“老家伙……”男孩一把抹去脸上的积雪,俯身一手抓起雪球。
“别得意!”
他的脸颊泛着微红,鼻尖也冻得红红的,在那苍白的脸上,像是点缀上了几朵淡淡的晚霞。
雪球猛地轰出,男孩的动作伶俐得可怕,娇小的身躯发出的动作却宛如千锤百炼的棒球手。
“砰砰砰!”
雪球接连砸在鸣神高寺的老脸和肩膀上,打湿了军绿色的大衣。
……
铁拳接连轰击在那具漆黑的身躯之上,金银双色的电流像是嘶鸣的龙蛇,四下爆散。
假面骑士Nicholas被凶悍的拳击不断命中,如果不是漆黑的触手神经网络般从他的身后蔓延而出,连接苍穹与地面,他早已被远远轰飞。
装甲肉眼可见的碎裂,漆黑的水蛭状组织蠕动着,但连续遭受重创,此刻也恢复缓慢。
Lethe的状况甚至要更差,一根根黑刺扎着他的血肉,装甲外翻,哪怕是三重蝗虫形态高密度的生物装甲,依然被黑山羊的攻击撕裂,漆黑的组织啃咬着他的血肉,伤口不断溢出黑血。
……
“呀,痛……痛。”
鸣神高寺抚了抚被雪球打中的胸口,明明隔着棉衣,还是觉得冲击得一阵发麻。
“你这龟儿子咋这么虎?一身牛劲。”
他吐吐舌头吐槽着,却看到刚刚在铁轨旁玩耍的兄妹们也凑了过来。
“是要……一起玩吗?”
看着几个小家伙怯生生又兴奋的样子,他也微微笑了笑。
“接招!”
雪球轻轻朝着几人砸去。
……
地下避难所里,人们听着地面之上剧烈的轰鸣,感受着墙面剧烈的颤抖,瑟缩着,像群迷失在冰风暴中的企鹅,瑟瑟发抖。
他们的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有的衣衫不整,有的血肉残缺,金牙和金耳环都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我们……会死吗?”
一个小女孩紧紧地捏着手心的糖果发卡,面色苍白,坐立不安。
女孩的胆量很小,可实际上周围的人们比她更加不安与慌张,黑山羊的诅咒激发着生物的兽性与欲望,对纯洁的孩童来说,反而作用较小。
刚刚不少人被黑山羊的诅咒控制,为了满足色欲、贪欲,互相残杀,但好在这里也有几位避难米警,当机立断杀了这些人,总算稳定了局势。
“不会的,不会的。”
男孩紧紧搂着自己的妹妹,虽然自己还淌着鼻血,可男孩却全然不在意,只是轻声安抚着妹妹。
忽然,一道漆黑的身影砸碎天花板,猛地扎进人群当中,飞溅的碎石瞬间将大部分倒霉蛋轰成肉泥。
假面骑士Nicholas炮弹般砸落,背后的触手一根根全部断裂,潺潺地冒着漆黑的血,瞬间将整个空间的温度拔高。
他有些木讷地站起身,脚尖挪动,轻轻刨开被碎石打得粉碎的残肢。
猩红的眸子中,是紧紧拥抱着,害怕得脸色惨白的兄妹。
“是要……”
漆黑的假面之下,传来的声音那么嘶哑,像是大蛇的身躯爬过沙砾,断断续续,又那么痛苦。
“一起……玩吗?”
“接招……”
漆黑的突刺转瞬间撕裂了整个避难所,如同美杜莎分娩的瞬间,浓稠的黑泥分裂出无数触手,编织成参天的巨木,升入天际。
那是邪神的赞礼,猩红的雷霆在参天巨木间涌动,小小的身躯被粉碎,避难所在瞬间化为乌有。
像是古老的巨龙于天幕中遨游,嶙峋的尖刺缠绕着暗红色的雷霆,每一片黑曜石般的骨刺都带起天地的震动。
地上的黑山羊幼崽们齐齐抬头,仰望着它们的母神随手施下的神迹。
吞噬整个纽约的庞大身躯在同时蠕动,撒旦之角般凌厉的漆黑山峦如同鲨鱼鱼鳍般划破大地,撕开的裂缝将地上的万物吞入其中。
很难想象,一头占据7000平方公里的巨物在大地之上移动,会是怎样的场景。
投下的阴影将大厦群碾为齑粉,漆黑天幕之上的雷霆随呼吸明灭,恍若诸神在黄昏时遗落的箴言。
祂的吐息并非烈焰,而是裹挟着腥味的低吼,声波所及之处,并无任何破坏,只是所有的生灵都痛苦地捂着头,仿佛在地狱的忏悔室聆听诸魔的低语,心如刀绞,七窍流血。
而在龟裂的大地中央,漆黑的触手将倒地的鸣神高寺搀扶而起,隐者的长杖已没入焦土三尺。
夜雾与亡魂编织成这头庞然大物的衣襟,袖口流淌着成千上万逝者的血。
鸣神我渡缓缓地仰头,他的膝盖骨、左臂骨都接近粉碎,豁出一切的攻击同样摧毁着他的身体,如果不是Forsaken强健的肌肉纤维甚至能直接支撑起躯体,他根本无法站起身。
漆黑的苍穹之中,黑雾缓缓散开,假面骑士Nicholas的像是被信徒高举过头顶的圣父,沿着漆黑的巨木升入天际。
腰带已然支撑不住,带着裂痕缓缓崩碎,那些漆黑的装甲一片片飘散,如同巨木洒落的花瓣。
黑泥覆盖着鸣神高寺,并不完整,隐隐露出那具枯瘦凹陷的身躯,皮肤惨白,肋骨和脸颊都深深凹陷,那是亡者的象征。
鸣神高寺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就算恶魔占据了他的身躯,外形一模一样,有着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情感……
可那个养育自己的家伙……已经离开了。
漆黑的巨刺如同巨兽倒扣的牙床,朝着鸣神我渡碾压而来。
整个地面高高的隆起,黑山羊的胃袋在收缩,将整个纽约市的边缘朝着内部推挤,如同蠕动的胃壁粉碎触碰的一切。
空间在收缩,整个纽约市很可能最后变成一块压缩饼干,所有的文明与生命被这家伙一口吞下。
鸣神我渡试着催动后背的羽翼,巨鹰石板的能力作为装甲下的protoLethe形态可以使用,只不过背部的血肉一阵收缩,显然是刚刚Nicholas对翅膀的损伤太过严重,还未恢复,只能伸出鸡翅膀大小的翼。
可鸣神高寺已经升到800多米的空中,俯瞰一切,就算是蝗虫的跳跃力,也不可能靠近他。
“滴滴……”
后方的黑山羊幼崽们忽然大片大片的飞起,刺眼的车灯像是利剑般刺开昏沉的世界,抵达他的面前。
“起源冥火号!”
失而复得,鸣神我渡就差展开怀抱拥抱上去了,可莫名熟悉的场景再现,一秒钟后,他狼狈得从车轮底下爬了出来,气的给后视镜一拳干碎了。
每次见面都是这么不愉快……他的呼吸微微颤抖,翻身上车。
无数的残渣从苍穹飞落而下,大厦的残骸、崩飞的泥土,公共厕所、还有人类的残肢断臂,像是漆黑世界里,灭世的雨。
大雨里,车灯明灭,跃上一根巨刺,直指漆黑的云端,巨木的根系倾斜而下,一根根黑刺碾压而来。
我渡从拖斗抓出起源振刀,雷鸟起源石板瞬间插入。
“thunderbird.”(雷鸟)
“Final Slash.”(最终斩击)
耀眼的电芒撕裂天幕,他高举振刀,仿佛高举火把驱散黑暗的普罗米修斯。
雷鸟起源石板的破坏力强得可怕,最近鸣神我渡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就是拜它所赐。依靠这块强力的石板,就算是瑞那样的小女孩,也能发出一击毙命的杀招。
但同样的,越是强力的石板副作用越大,刀身的振动在电流间加速,已经超越了极限,像是烧红的烙铁。
刀芒曼陀罗花瓣般绽放开来,振刀的刀面伴随着极致的雷霆高速振动,流光涌动,每一次挥斩都在刀身带出一道金色裂痕。
无数的黑刺在电芒所及之处停顿,紧接着一分为二,断面狰狞,到不像是源于快如闪电的斩击,更像是神话中雷鸟尖锐的利爪。
“hopper!”(蝗虫)
与此同时,墨绿色的起源石板插入机车之中,那是第二块蝗虫起源石板,在x国决战的最后,从奄奄一息的立川真蝗手中夺来。
车身猛地一颤,硕大的排气管在高温中变形,竟然出现了类似于生物的组织纤维。
那是庞大的蝗虫双足,像是赛车的尾翼,划出耀眼的绿芒。蝗虫的翼膜沿着车体呈流线型鼓动着,车头缓缓扭曲,原本明亮的白灯一点点陷入深红,宛如燃烧的烈焰。
那是蝗虫的复眼,复眼盖过了车灯,宛如骑士的双目。
这台轰鸣的机械在转瞬间化作了奇妙的复合体,将生物与机械的构造完美融合。
“Final Impact.”(最终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