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好宋辞渊带瞎子尽快从京市赶到阙山来的事宜后,李承宵就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启动车子。
“你要瞎子那双眼睛干什么?”
姜含影敢肯定便宜主人绝不会无缘无故就提出这么个要求。
“灰袍不是悄悄外出过么,小五和他派出去的人前后跟踪了三次灰袍的踪迹,都跟丢了。”
姜含影也认识小五这人有段时间了,对他的办事能力还是很认可的。
想来手底下的人应该也弱不到哪去。
这还能跟丢!
“怎么跟丢的?”
“他们追踪灰袍的踪迹,总会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导致中断。”
“灰袍察觉到他们跟踪,制造出来阻碍他们的?”
“不出意外应该是。”
姜含影忍不住幽幽感叹一声:“除了一旦受伤就会消耗大量生机这个短处外,其他方面还真是找不到什么缺陷啊。”
紧接着就是心头一动:“要不我试试?”
“不用,等瞎子来了先验证下我的猜测再说。”
“那好吧。”
到家之后,李承宵直接进厨房忙碌。
他去接姜含影下班之后就把米饭煮上,需要炖的也都给炖上,需要现炒的食材也都提前备好。
这会米饭即将蒸熟,砂锅里炖的海带排骨也差不多了,只需要再炒两个菜晚饭就做好了。
时间把握刚刚好。
姜含影先是跟着进厨房溜达了一圈,看了看今晚的菜色,准备炒菜前又被李承宵给赶出厨房,理由是油烟大。
于是她又一路溜达到了后院。
就见已经长成五六岁小孩模样的石胎正侧躺在大石头上闭着眼像是在睡觉,只不过她这边一有动静,小家伙就睁开眼睛看过来,紧接着盘腿坐起身。
姜含影走到他跟前熟练地往衣服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一颗棒棒糖递过去。
石胎伸手接过,同样动作熟练地撕开包装往放在石头旁边的垃圾桶里一丢,张嘴把棒棒糖含嘴里,一边腮帮顿时鼓起来。
姜含影坏心眼伸出来一根手指头过去按了按,又看了眼他抓着棒棒糖的那只手手背。
蓝点像是察觉到她看过来,突兀地闪了闪。
一旁跟个木桩子一样盘腿坐在树干旁的灰袍人也跟着动了下,小幅度地抬起脑袋。
虽然被帽檐遮住看不见眼睛,但姜含影就是能确定这家伙是在看她。
顿时没好气地轻哼了一声:“看我干什么?”
对方自然没出声,只不过也没把视线给移开。
姜含影眯了眯眼,又威胁出声:“再看把你眼睛给挖了!”
这次倒是偏了偏头,但很快又把视线重新移过来。
姜含影上前一把扯掉他头上的帽子,低头就对上了一双灰蓝色的眼珠。
等等,灰蓝!
之前不是棕褐色的么?
像是看出她此刻所想,灰袍眨了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珠就是跟之前一样的棕褐色了。
但姜含影很确定自己刚刚没眼花。
“教官,你快来!”
李承宵听见从后院传过来的喊声,把燃气灶关上后连围裙都没脱,就快步去了后院。
到了一看,姜含影一只手还揪着灰袍的帽子没放呢。
“我刚发现这家伙眼珠颜色会变的。”姜含影等便宜主人过来就说了她发现,说完又低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灰袍的脸,语气威胁,“你再变回去我看看。”
灰袍:“不会。”
“你再说一遍?”
李承宵走到跟前看了眼灰袍的眼睛后,把他从姜含影手里给解救出来,“他确实不会。”
“那刚刚怎么……”
“那不是他能做主的。”
“那他……”姜含影又猛地看向石胎手背上沉寂下去的蓝色光点,“祂搞的鬼?”
“嗯,饭做好了,先去前面吃饭。”
姜含影拍了拍还在安静吃棒棒糖的石胎小脑袋,被便宜主人牵着手回到前院。
等看到摆上桌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顿时就把刚才的发现给暂时抛到脑后去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而且她还觉得便宜主人做饭越来越好吃了。
这叫什么,这就叫天赋!
她一点都不嫉妒,反正受惠的是她!
吃完晚饭,两人又去喂养在隔壁院子的大黑马。
当然主要是李承宵在喂,姜含影就在旁边啃苹果,见大黑马眼巴巴地看过来,才顺手掰了一小块喂过去。
把吃完的苹果核也喂给一点不嫌弃的大黑马,姜含影歪头看向旁边还在搭配食物的便宜主人,“你是不是早就发现祂在悄悄捣鬼了?”
她最近都在忙着拍戏,要是碰到大夜戏就干脆住酒店,在家的时间不多,吃饭睡觉又占了大头。
眼前这位在家的时间可比她要多多了。
李承宵把搭配好的食物倒进大黑马跟前的食槽里,紧接着又拧开一旁水槽上方的水龙头,又往水槽里面加了些糖浆,边搅拌边点点头,“现在的灰袍跟咱们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发生了些变化,你察觉到没?”
姜含影回想了下,点点头,“咱们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感觉就跟个傀儡木偶差不多,现在,多少有点像人了。”
“咱们都推测过,他以前应该生活在一个不需要有自我思想也不需要跟其他人交流的环境里,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接触到了其他人,交流沟通是本性,他的自我意识在苏醒,但也意味着随时有可能脱离掌控。”
“那家伙身边就剩这一个还能掌控的,肯定不想把人放跑。”想到之前还是灰蓝眼珠时朝自己看过来的视线,还有当时那股发自心底想把那双眼睛给挖了的厌恶,姜含影脑子里顿时涌现出一种可能,“难道祂现在能短暂掌控灰袍的身体了?”
“你可还记得,祂曾经亲口承认过,灰袍是他儿子。”
姜含影点点头轻嗯一声,这还是她当初看到灰袍的长相后,脱口问出来的呢。
“儿子,也可以理解为所有物,灰袍的存在本就来源于祂,从一开始创造出灰袍这个人,祂应该是提前留了后手的。”
“这确实是祂能做出来的事儿。”
“现在灰袍有脱离祂掌控的可能,这后手也只能暴露出来了。”李承宵把手放水流下方冲了冲,顺便关上水龙头,拿过搭在一旁的毛巾擦擦手,这才牵上姜含影的手,“现在着急的不是我们,先静观其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