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归府夜色浓
贾琏跳下马车，脚下的青石路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冷光，每一步都踏出了他心中的忐忑与不安。他抬头望向那巍峨的将军府大门，门上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昏黄的光晕如同温暖的怀抱，却又带着一丝不可言喻的疏离。
贾瑚紧随其后，他的目光穿过夜色，坚定而深邃。他轻轻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温柔:“琏儿，我们回家。”
这句话仿佛一股暖流，瞬间涌入贾琏的心田。他用力点了点头，虽然嘴角勾起的笑容依旧有些勉强，但眼中的光芒却渐渐明亮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大步流星地走向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大爷、二爷回来了！”门房的老李眼尖，一眼便瞧见了二人。他一路小跑来到兄弟二人面前，眼底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李伯，您身体可好？”贾琏停住脚步，关切的问道。
“好着呢，好着呢！大爷和二爷能回来，属下这心里一高兴，什么毛病都没了！”老李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应着。
同门房老李寒暄一阵后，贾琏的心情终于是彻底平复了下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贾瑚，率先踏进了将军府。
兄弟二人穿行在长长的走廊中，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记忆的涟漪上。府内，灯笼高挂，将夜色切割成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木樨香，那是他们从小便熟悉的味道，既温馨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大哥，这些年，府里变化大吗？”贾琏轻声问道。
贾瑚闻言，轻声道:“变化？母亲发间银丝，眼角的皱纹算变化吗？”
贾琏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他明白，大哥这是在责怪自己。可是，每每想起要同贾赦生活在同一座屋檐下，他就感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压抑。那压抑如同沉重的黑云，笼罩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感受到贾琏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挥之不去的压抑与挣扎，贾瑚眼底闪过一抹深深的无奈与疼惜。他轻叹一声，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柔与理解:“琏儿，大哥从未怪过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的感受，大哥都懂。只是，你可曾想过，你与父亲之间的隔阂，最终会让谁陷入两难的境地？”
贾琏闻言，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有所触动。他低下头，沉默片刻，终是抬起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大哥，我又何尝不知？可每次想到他对我的态度，还有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就……”说到这里，他再也说不下去，眼眶微微泛红。
贾瑚见状，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犹如翻涌的波涛，难以平息。他轻轻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贾琏的肩膀，温声道:“琏儿，大哥从未想过要强迫你去原谅他。只是，你可曾想过，母亲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为了我们兄弟俩，付出了多少心血，熬过了多少不眠之夜？
你能不能，哪怕是为了母亲，暂时放下那些不愉快，至少在母亲面前，编织一个温馨和谐的画面？”
贾琏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终究没有落下。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沉声道:“大哥，我明白了。我会尽力，尽力不让母亲再为我们操心，在她面前尽力做好一个儿子该有的本分。”
贾瑚见状，忙上前抱了贾琏一下，轻声道:“琏儿，辛苦你了。待京中的局势稳定下来后，大哥带你出海打渔！”
贾琏抬手给了兄长一拳，笑道:“莫要打着的我旗号，我看真正想出海的是你才对！”
“你懂什么，大哥向你保证，只要你去了一次，保准你会迷上那种感觉。火药在海面上炸开，船只随着波涛起伏，那种自由与刺激，是京城里永远体会不到的。”贾瑚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置身于那广袤无垠的大海之上。
贾琏被兄长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贾瑚的肩膀，说道:“好好好，等局势安稳了，我就陪你去体验一把。不过，到时候要是我觉得不好玩，你可要把你在关外的那座马场赔给我！”
“行。若是你喜欢上了那种感觉，日后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贾瑚亦是笑道。
“成交！”兄弟俩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既有默契也有释然，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不快与隔阂都烟消云散了。
二人刚踏进张慧的院子，就看到了站在院子中间的贾赦。感受到贾琏的紧绷，贾瑚拉住他的手，大步向着贾赦走去。
“爹，儿子带着琏儿回来了！”贾瑚声音洪亮，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贾赦转过身来，目光在贾瑚和贾琏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贾琏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他微微点头，强压着心中的激动，沉声道:“回来了就好。你们母亲刚刚还在念叨着你们呢。”
“您呢？爹，您有没有想儿子和琏儿？”贾瑚笑着蹭到贾赦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贾赦看着贾瑚那略带调皮的笑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习惯性的拍了拍贾瑚的肩膀，脸上堆满宠溺的笑容:“混小子，你说老子想不想你？这么多年了，你就像是那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去不复返。老子就是再想你又能怎样？还不是得等着你自己飞回来。”
贾瑚闻言，心中一酸，脸上却故意做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哎呀，爹，您这话说得可真是太伤儿子的心了。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嘛，以后啊，儿子就天天缠着您，直到您心烦！”
贾琏在一旁看着父子二人的互动，眼底闪过一抹羡慕，随即又快速恢复了平静。
贾赦被贾瑚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他拍了拍贾瑚的背，说道:“好，好，以后你就天天缠着老子，老子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烦死。”
说着，贾赦的目光又落在了贾琏身上，他慢慢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沉声道:“琏儿回来了，你娘在屋里等你呢。”
贾琏闻言，嘴角浮起一抹近乎完美的笑容，他缓步来到贾赦面前，郑重的行了一礼:“见过贾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