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金秋八月下扬州（上）
贾赦看着贾琏，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抬手，示意贾琏起身:“你……你不必如此，以前……以前是为父……”
“将军！”贾琏冷声打断了贾赦的话，他抬头看着贾赦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将军，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就不是说几句好话就能弥补的。我明白您身为一家之主，有您的难处和考虑，但我也有自己的感受和立场。”
贾赦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没想到贾琏会如此直接和冷淡。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贾琏移开目光，继续说道:“我无法原谅您，就像您无法原谅国公府的老太太一般。但是，我不想我娘因为您我之间这点破事伤心难过，所以，在我娘面前，我可以和您做一对普通的父子。您觉得怎么样？”
贾赦看着贾琏，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琏儿，你说得没错，伤害已经造成，不是几句好话就能弥补的。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一直在努力，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父亲，努力弥补过去的错误。”
说到这里，贾赦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很多不满和怨恨，这我能理解。但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作为父亲，我也有我的苦衷和无奈。我希望，我们父子之间，能够多一些理解和包容，少一些怨恨和隔阂。”
贾琏闻言，嗤笑一声，越过贾赦，大步向院内走去。
“娘，我回来了！小妹，快出来，看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贾琏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欢快，似乎刚刚与贾赦的对话从未发生过。他走进屋内，一把抱起正跑过来的贾瑶，脸上洋溢着宠溺的笑容。
张慧看着贾琏归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担忧地看向门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贾琏见状，轻笑一声:“娘是在找大哥和将军吗，他们在我后面，一会就到。”
听到贾琏称贾赦为将军，张慧脸上浮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琏儿，这里是京都，你能不能喊他一声父亲？”
贾琏还未答话，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道从身后传来:“慧娘，我喜欢琏儿称我为将军。你不觉得这样显得我很威风吗？”
贾赦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脸上挂着轻松愉悦的笑容，看向贾琏的目光中也满满的全是宠溺。
贾琏闻言，亦是给了贾赦一个大大的笑容。张慧见状，不由摇头笑道:“你们父子俩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气我。”
贾赦哈哈一笑，走到张慧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太太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你看，瑚儿和琏儿都回来了，咱们是不是也该传膳了？”
张慧瞪了贾赦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天天就知道吃，难不成我还饿了你？！”
“好太太，为夫老胳膊老腿的不怕挨饿，可瑚儿他们可是正在长身体，你就忍心让他们饿着不成？”贾赦边说边给瑚琏二人一个眼神。
贾琏见状，无奈的摸了摸肚子，苦着脸说道:“娘，摆膳吧，儿子确实饿了。”
“娘，儿子也想念府中的吃食了，尤其是那道藕粉狮子头，儿子在外面可是一直惦记着呢。”贾瑚也赶紧附和道。
张慧被父子三人逗得失笑，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让人摆膳。今儿不止有狮子头还有你们父子几人都喜欢的老鸭汤。”
说罢，张慧转身吩咐丫鬟去准备饭菜。将军府的饭桌上并不讲究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贾瑚一边用餐一边回答着母亲和弟弟妹妹的问题。当然，贾赦也把这些年京都发生的大事简单的说了一遍，就连贾琏都讲了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情。
饭毕，张慧看着长子眼底的青色，忙出言打断了父子三人的交谈，令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父子三人嘴上答应的利落，一转眼，贾赦便带着瑚琏兄弟去了自己的书房。
一离了张慧的视线，贾琏立刻后退几步，坐在离贾赦最远的圆凳上。贾赦见状，不由自嘲一笑，却也没有出言阻止。
贾瑚看着父子之间泾渭分明的模样，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父亲和弟弟之间的嫌隙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想要修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爹，今儿在问心堂，太姥爷喊儿子过去谈话了。”贾瑚率先开口，打破了书房中的沉默。
贾赦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常态，问道:“哦？他老人家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主要说了江南税务的事情。爹，您觉得，林姑父什么时候回京比较合适？”
贾赦闻言，沉默片刻，他看了看一旁的贾琏，沉声道:“琏儿，你觉得呢？”
“贾将军是在问我吗？”
“自然是在问你。这些年，你一直跟在你外祖父身边，学习了不少东西。关于江南税务的事情，你外祖也应该同你提起过。所以，我听听你的看法。”贾赦说道。
贾琏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说道:“我觉得林姑父现在回京可能不太合适。
江南税务乃是朝廷税收的重之重，当今既然把盐务交给林姑父，就说明在当今心中，林姑父是忠于他臣子。
如果林姑父贸然提出回京，不仅会给那些人留下攻讦他的理由，还会因此遭了天子的厌恶。
而且，这些年，他在江南的根基已经稳住，现在回京不仅会打乱他原本的布局，也会打破各方势力原有的平衡。”
贾赦听完贾琏的分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琏儿，你分析得很到位，看来这些年在你外祖父身边，你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在这个关头，林海确实不能回京。只是，你四姑姑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大好，林海为此没少操心。
这次，他之所以生了回京的心思，也是想进京给你四姑姑延请名医。”
贾瑚闻言，微微皱眉，思考片刻后说道:“爹，四姑姑的身体确实是个大问题。或许，我们该派些人手去趟扬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