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一族于京城的身份颇为尴尬,位不高却也不低,全赖权势之手提携。昔年因缘际会,竟与龙家太爷有了交集,虽非惊天动地的大计,仅使董家有幸短暂成为龙府供奉之一月,却也借此东风,家业因此飞黄腾达。
时至今日,无论董家涉足何等商议,无论银钱多寡,皆喜将龙太爷之名挂于唇齿,世人皆知龙太爷以利为先,对方身份无关紧要,唯有董家对此念念不忘,每逢交易必提旧日辉煌,似是那段光芒万丈的时光,烙印心中,难以磨灭。
然,曾于龙太爷寿宴上之闹剧,众人皆目睹,自此董家声望骤降,眼下所谈之生意,收益皆不尽如人意。
而身为董家掌上明珠的董心蕊,对家族事业似乎并无丝毫焦虑之意,不思自救,反沉迷于算计他人,实乃奇哉怪也!
“董心蕊所为?”徐明宁眉头微蹙,不解其意。
董心蕊何故无端向乔安言泼污水?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怎就平白无故生此波澜?
“正是。”
“真个古怪,她怎寻我等晦气?我等并未招惹于她。”徐明宁气得头脑昏沉,这日怎尽遇些怪人?
正当此时,龙沉砺匆匆而至,似早知论坛之事,满含歉意地望向乔安言:“今晚外出用餐可好?”
“并无食欲。”乔安言无奈轻叹,合上电脑:“你已阅论坛之言?”
“是的。”龙沉砺点头,轻揉乔安言柔顺发丝:“前些日子,我无意中断了董家几桩生意。”
“哦?”此事乔安言浑然不晓,一脸茫然:“何故如此?”
“于祖父寿宴之上,董心蕊令你难堪。”龙沉砺的声音愈发清冷。
他口中那几桩生意,恐怕已触及董家存亡之机。
难怪董心蕊怒火中烧,以至于论坛发帖,暗讽宠遇一生。
闻龙沉砺之言,徐明宁与徐务务恍然大悟,原来一切皆因龙沉砺护短而起?二人莫名感到一股甜蜜之感,如食满口狗粮。
“倒也无妨。”乔安言并未将此事萦怀。
现世冷言冷语者众多,岂能一一计较?
“论坛之事,我有应对。走吧,用膳去。”
最终,乔安言未能拗过龙沉砺,被轻轻抱上车。
众人瞩目之下,龙沉砺男友力展露无疑,引来邻近星巴克少女们的尖叫,穿越人群,抵达耳畔。
乔安言双颊绯红,目光羞涩地望向龙沉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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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之内。
秦珍珍五日来终接受找不到盛绮亚的事实,心心念念欲往宠遇一生寻乔安言问个明白,却屡遭兄长阻拦。
长兄秦志明似染重疾,面色阴郁,如影随形。
“我并未患病。”再次被迫服药的秦珍珍怒不可遏,药丸尽数挥洒:“我不再寻找他,我要工作。”
“身患疾病如何工作?”秦志明冷笑道,言语间暗含深意:“既病便应安心休养。我已告知父母,你近日身体不佳,精神萎靡,无法管理尚爱。你工作?尚爱昔日本是行业翘楚,如今何状?你竟将其经营至此,尚有颜面言及工作?”
“我经营何状?”谈及自己一向自豪的事业,秦珍珍自信满满,尚爱之今日地位,非她亲手打造而来?如今却受此非议,实属无趣:“尚爱之变,人皆有目共睹。”
“你因私人情感,置公司于不顾,忘了吗?”
“那已是过往。”秦珍珍狠狠瞪着秦志明伪善之面,恨意丛生:“为何你们要屡屡刺激我?盛绮亚本在秦家,你却只允他每日相见一小时,何解?”
“为一男子,你沦落至此,作为兄长,岂能坐视不理。”
“你怕我沦落?”秦珍珍多日思考,愈发明晰,愈发恐慌。
她分明已落入自家兄弟精心布置的局。
表面上谓之为她好,免其为情所困。
实则恐其不坠,恐其继续执掌尚爱。他们心怀不轨,恨不得取而代之。
尚爱年营业额几乎占秦家收入半壁江山,反观诸兄所营,不仅盈利微薄,更有亏损之时。
皆为商人,秦家长辈偏爱秦珍珍,也因其擅长经营。
即便让出尚爱,也绝不允许由盈转亏。
有些人天生缺乏商业头脑,如秦志明此刻立于她面前。
“你是我妹,我自是怕你一败不起。”秦志明言辞正义,转身避其视线:“而今你身患疾病,尚爱又无人主持大局,我只好代劳。”
“你意欲何为?”秦珍珍未料其心机竟深至此。
原以为还需一番铺垫,哪知如此直接。
“意即你体弱,宜在家静养。”秦志明无耻地笑着,靠近秦珍珍,“这些年你在尚爱风光无限,还不够吗?也该让我们几兄弟尝尝鲜。父亲年年夸你胜过我们这些哥哥,可尚爱一开始就优于他企,不是吗?”
“你确定?”秦珍珍只觉面前之人愚不可及。
初分企业管理,他们嫌弃宠物超市不上台面,这才放手。
外界虽传言此为兄长谦让,秦珍珍心知肚明。
而今尚爱崛起,成行业龙头,他们却又开始装模作样。
不明真相者,或以为她这个妹妹过于跋扈,实在可笑。
“我并未患病。”秦珍珍反感更甚,欲起身却被秦志明拦下:“兄长,你若真欲夺尚爱,也须父言。你在我面前多言无益。”
“你尚未得知?我与父亲已有共识,你精神状态不佳,不宜管理公司。今后公司事务,无需你操心,我来代理。”秦志明低声笑,毫无愧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也懂。勿怪我无情。”
“父亲同意?”秦珍珍浑身颤抖,似被遗弃。
他们策划已久,自己竟浑然不觉,被蒙在鼓中。
连最疼爱她的父亲,也弃她不顾?
怎可能?
秦珍珍的震惊,愈发助长了秦志明的得意,低声道:“知你与盛绮亚交往,父亲本就不悦。后又得罪龙沉砺,父亲岂会袒护你?我秦家基业庞大,怎能不顾?”
“我何时得罪龙沉砺?”
“盛绮亚走后,你找乔安言?龙沉砺与乔安言何关系,你不知?”秦志明声调渐高,笑意加深:“何种人可惹,何种人不可,你不清楚?”
“乔小姐深知我为人。”秦珍珍气虚,长舒一口气:“她知我无恶意,且确为盛绮亚之友。龙总裁掌管偌大企业,岂能不明事理?”
“此事言我无用,如今父亲认你不宜管理尚爱,与我关联不大。”秦志明近乎疯狂地笑,洋洋自得。
他等这一刻多久,无人知晓。
只是遗憾,斩草需除根。若秦珍珍因一男子患精神病,彻底退出商场,方是他眼中之大利。如今,远未达预期。
不够,远远不够。
“你走开。”秦珍珍疲惫不堪,目光呆滞,想到自己亲手毁了前程,痛苦难耐。
尚爱由她一手建立,怎能让他人轻易得益?
那些员工,那些精英,皆由她招募,难道要他们日后为秦志明效力?
怎可?
数日之后,尚爱总裁由秦珍珍变为秦志明的消息,便传遍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