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飘进楼道,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伞?”
陆非感觉很奇怪,走上前去一看,意外地发现,那口老旧的樟木箱就在楼道放着。
盖子微微打开,白色的水袖飞快缩了进去。
“我们上楼的时候还不在这里,难道有人故意的?”
陆非心中疑虑,想了想,还是过去将那箱子关好,贴上一道克鬼字,将其抱回出租屋。
王小强还在床上哀嚎。
“行了行了,戏服都收回那箱子了!别嚎了,比杀猪还难听!”虎子捂着耳朵叫道。
今天晚上耳朵真是受罪了。
“收了?”
听到这句话,王小强从剧痛中分出一丝精神来。
屋内灯光恢复。
陆非吹灭油灯,将樟木箱放在电脑桌上。
“今夜你算是躲过一劫了,不过,想彻底活命,你就得把这件戏服还回去!”
“还回去?班主不得打断我的手啊......”
王小强哭着央求。
“陆老板,反正你们也是专收邪物的!这戏服就给你们了,我不要钱还不行吗?”
“邪字号从来不收赃物!今夜我只是看在虎子的面子上,救你一次!想要彻底摆脱这件邪物,就要物归原主。”陆非淡淡看他一眼。
“听到了吗?机会给你了,想不想活,看你自己!”虎子倍感有面,抬头挺胸地哼道。
“我,我......我还,我还还不行吗!”王小强哭丧着脸,畏畏缩缩看向虎子,“虎哥,你能不能陪我去?我怕,我怕班主真......”
“你偷东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虎子白了他一眼。
“虎哥,你就别奚落我了,我真知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行吗?”
王小强又哭了。
他是真后悔了,不是装的。
早知道出来打工是这种结果,他还不如就在乡下种地,至少那样的日子简单踏实。
“老板,那咱们去吗?”虎子看他真心悔改,也不忍心,看向陆非。
“去!不去还怎么收这件戏服?”陆非笑了一下。
邪物已经碰上了,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否则,他还真没那么闲,专程跑过来救人。
“谢谢陆老板,谢谢虎哥!你们就是我的再世恩人,我王小强要不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我比狗还不如!”
王小强感激得都快给两人磕头了。
“汪?”
只有小黑十分不满,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经过这番折腾,时间也不早了。
两人索性就在出租屋休息。
天一亮。
两人就和王小强去还箱子。
戏班子没有正儿八经的办公室,严班主就在附近租了一个仓库,稍加改造。
地方大,放置道具和排练都不成问题。
严班主自己就住在里面。
去的路上,王小强特别买了两包烟和一兜子便宜水果,表示自己的歉意。
“班主。”
仓库的门半开着。
往日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吊嗓子练功了。
但今天,仓库里格外的安静冷清。
“班主,你在吗?”
王小强小心翼翼走进去,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樟木箱子满地乱放,里面的行头都没有了,仿佛被洗劫过似的。
“咋了,这是?被打劫了啊!”
虎子惊呼。
陆非微微皱眉,不过没说什么。
“陆老板,虎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楼上看看。”
王小强踩着楼梯,上了搭建出的二楼,找到严班主的屋子。
推开门。
严班主正在窗户边上,身体往外探。
“班主,你干什么,你千万别想不开啊!”
王小强吓了一大跳,慌忙冲上去,抱住严班主的腰,拼命将他拖了回来。
“王小强,你松开!”
严班主力气很大,一把挣脱王小强,愠怒地看着他。
“班主,你别跳楼啊......”王小强讪讪地挠头。
“什么跳楼?我晾在外面的衣服掉了,我捡一下,再说二楼,能摔死人吗?”严班主瞪了他一眼,眼里闪过失望,“你不是跑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我,我......”
王小强把烟和水果塞到班主手里,噗通一声跪下。
“班主!我错了,我不该拿戏班的东西!”
严班主的脸顿时阴沉下来。
“你拿什么了?”
“那,那件白色的戏服......我不是成心的,我实在没有钱了才犯糊涂......班主,我知道错了,我把戏服送回来,求你饶了我吧。”
王小强低头,诚心认错。
严班主的目光很复杂,久久在王小强的脑袋上扫过。
好一会,幽幽叹了口气。
“戏服呢?”
“在下面,陆老板和我朋友拿着。陆老板对那件戏服很感兴趣,班主,要是能卖给他,说不定能为咱们戏班挽回一点损失。”王小强用力地道。
“怎么卖?那戏服也不是我们戏班的。”
严班主苦涩地摇了摇头。
“还又还不掉,卖也不能卖.......孽债啊,都是孽债!”
“班主,陆老板很厉害的,连鬼都能对付。昨天晚上我能活下来,都是陆老板救了我,万一他有办法呢。”王小强又道。
“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是邪字号当铺的老板,我听说这个当铺很有名,要不咱们试试?”
“邪字号?”
严班主迟疑了一会。
“也罢,都到这个地步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和王小强一块下楼。
“陆老板,失礼了,戏班发生一点变故,没能下楼迎接。”
“严班主,你们戏班这是怎么了?遭贼了?”陆非奇怪问道。
“发不出工资,我让大伙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让他们拿走了,春家班落到这种地步......我严某人愧对祖师爷啊!”严班主心酸地苦笑,凄凉不已。
陆非不知该怎么安慰,索性开门见山,让虎子把樟木箱还回去。
“严班主,这戏服的情况王小强应该跟你说了。他偷盗自然是他不对,但这戏服确实有问题,可能是一件邪物,严班主可否说说这戏服的情况?”
“这件戏服是柳家奶奶借给春家班的。”
严班主摸了摸古旧的箱子,请陆非上楼说话。
“柳家奶奶就是那晚的寿星,也是曾经轰动一方的名角儿。”
“她专唱鬼戏,扮演的女鬼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