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皎皎安排好驻军事宜后,直接住进了知州府内。
相比起苏州的热闹平和,他们攻下的其余三州还是老样子。
三天小一闹,五天一大闹。
你和他们讲道理,他们就给你绕那些车轱辘话;
你给他们送东西,他们就悉数接下能安静片刻。
说起来还是因为沈皎皎带来的都是能兵作战的武人,现留在泉台宁三州的守城将士都是勤勉踏实之辈,容易被当地投降的官员糊弄,推行各种制度的进度就慢了下去。
沈皎皎叹气,要是她能在苏州找出一百个像孙同一样聪明能干的人,就不愁东南四州不安定了。
“将军,我回来了。”青羽高兴地跑进大殿,手里还扛着两麻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沈皎皎笑问:“让你给平阳村送的信和东西都送到了吧?村里的人可有说什么?”
青羽把麻袋放下,指着说道:“一袋是秦婆婆给的特产,一袋全是信,村里每个人都会写字,都给国主写了信,国主有的看了。”
“诶!”沈皎皎闻言恍然大悟,拍案而起,“我怎么忘了这事?!”
平阳书院和宁安书院里的不都是可堪大用的人才嘛!
都会写字,都读过书,而且接受的都是秦七月设置的课程思想。
沈皎皎喜不自胜:“太好了!这下可算不用再惯着那群吸血虫了。”
她要把这些人都派去,让东南四州彻底安定!
沈皎皎拿起笔立刻开始写信,片刻后递给青羽:“青羽,你再跑一趟,把信给平阳村的兰卓兰先生。”
青羽接过那信,但没马上离开,他低声道:“将军,我进府的时候有被监视的感觉,我怀疑黎九的同伙确实打算营救他们,将军多加防备。”
沈皎皎轻笑:“黎九还想骗我说他们之间无情义,患难与共这么多年,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我会安排好的,你去吧,不用担心。”
青羽颔首,拿上信转身离去。
……
离州衙不远处的宅邸中,邓二与北七看着面前的州衙地牢构造图,沉思良久。
这座宅邸原本是徐家的宅子,后徐富贵被景王杀后,景王就把这宅子改成了他们这些人的住处。
此宅有一密道直通州衙大狱,他们完全可以乘夜从这里潜入其间将黎九救出。
邓二看了眼北七,下了决心:“小七,还是让我去,南月人诡计多端,恐有埋伏,若计不成,也不能悉数葬身于此,你可回岳州找小六,再与他一同反攻苏州。”
北七摇头,颇为激动:“二哥,咱们九个人从死人堆里一路走到今日,如今只剩下了你我,三哥,五哥,六哥还有小九,如今六哥去求援兵,我如果抛下你们独自离开,我还算是人吗?”
“昔日,大哥四哥还有小八就是这么把我骗走,最后战死,我这次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就算是死,我也同你们一起!”
邓二无奈,北七什么都好,就是太率真执拗,认定了的事别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长叹道:“罢了,但你要记得,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救人,不可念战,只要把他们救出,我们立刻就走。”
北七点点头:“放心吧,二哥!我都听你的!”
……
是夜,州衙大狱内。
沈皎皎手握一副扑克牌,洗得干脆利落。
和三与叶五手脚上都缠了铁链,分别坐在她左右侧看她捣鼓着手上的纸牌。
“两位,我觉得今晚你们的兄弟一定会来相救,两位不如和我一边打牌一边等。”
沈皎皎给两人发牌,仿佛三人是认识多年的朋友。
叶五一脸疑惑:“你这牌怎么玩?”
和三扶额,觉得自己这个五弟的关注点有点跑歪了。
他冷然道:“你们把小九关去哪里了?”
叶五回过神:“对!小九呢?”
沈皎皎轻笑:“他那种危险分子,自然要严加看管,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
和三知道邓二和北七都不是能坐得住的性子,他们今夜一定会从暗道潜入,但沈皎皎亲自坐镇,他们怕是凶多吉少。
而且黎九下落不明,他们恐是难以离开此地。
“两位还是别琢磨了,你们又没办法,还不如和我玩会儿扑克。”
沈皎皎打断和三的思绪,介绍起斗地主的玩法。
和三本来不想搭理她,但听着听着还是情不自禁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牌。
一局下来,沈皎皎打了个春天。
叶五嘟囔着:“沈将军,你没哄骗我们吧?真是这么玩的?我怎么一张牌都打不出去!”
沈皎皎觉得叶五还挺可爱的,她哈哈大笑:“没骗你,我运气一直很好。”
和三把牌一甩,咬牙道:“再来。”
他就不信他们运气会一直这么差。
三人一连打了二十多局,沈皎皎十把能赢七把,打到最后和三都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若是玩钱,他们估计都要输得倾家荡产了。
真的有人运气能一直这么好吗?
和三刚想切牌,陡然一阵浓烟出现在了大狱中。
和三心中激动,定是邓二和北七来了!
但沈皎皎都不带惊讶,淡定地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奇怪面具戴上。
和三与叶五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霎时晕了过去。
邓二和北七等他们放的迷烟飘散后,确定外面没了动静,才穿着一身夜行衣从密道走出来。
刚进大狱,两人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人架上了几把刀。
邓二双目圆睁,远远望去,南月人都戴着奇怪的面具,安然无恙,晕倒的只有他的两个兄弟!
沈皎皎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笑得灿烂:“两位,要进来打牌吗?”
邓二握紧手中的刀,犹豫着要不要杀出一条血路,起码送北七离开。
沈皎皎看到他的动作,淡然道:“阁下还是别轻举妄动,我白青军的刀一定比阁下的快,替景王死不如为自己活。”
北七略有疑惑:“将军不杀我们吗?”
沈皎皎摸了摸下巴,脑海中涌现了一些在宁安县的回忆。
她轻笑道:“两位,听过劳改吗?”
要说笼络人心,她一定比景王更加擅长,毕竟……
秦七月一直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