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本王备好好酒好菜,还有一盘棋局,好好等你。”亓官渊笑着离开了。
谷霜跟在慕容玉楼身后,自亓官渊走后,她才问道,“娘子,这六皇子殿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娘子邀约,婢子觉得有些不妥当。”
“有谁听见了呢?”慕容玉楼笑道,“既然亓官渊能明目张胆得说,自然是不怕别人听的,那我又怕什么呢?”
“莫言楼的饭菜可是一点都不好吃的。”不知何时,花朝雪便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做思索状摸着自己那一脸假胡须。
慕容玉楼转过身来,也不知为何,她见到花朝雪如今这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好笑,她正想要说些什么,花朝雪便大摇大摆得往慕容府的大门走去。
慕容玉楼随即跟了上去,“你这是做什么?”
花朝雪不以为然,“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老郡君了,还是挺想念她的,她说无论何时,她都欢迎我进门,我这就给她去请个平安脉。”随即他转过身,朝她道,“要一起吗?”
这明明是她的家,眼前此人竟问她要一起吗,简直就是喧宾夺主,越俎代庖,可她又不能从中说出些什么不来,是故,她也只好瞪了花朝雪一眼,随即先他一步走进慕容府的大门。
第二日,莫言楼,慕容玉楼如期而至,亓官渊也开了一间上好的雅间,摆好了棋盘。
慕容玉楼才进门,便毫不客气地在亓官渊的面前跽坐了下来。
亓官渊笑着给她倒了杯茶水,慕容玉楼也不客气,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末了,她问道,“遇到难题了?”
亓官渊一愣,随即释怀,“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慕容玉楼看了一眼桌上的棋盘,浅笑一声,“原以为你会摆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珍珑棋局,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棋局。”
“娘子想到破解之法了?”亓官渊问道。
慕容玉楼随意指了指棋局中白棋那一马当先的棋子,“有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
亓官渊却道,“可惜这王,一天到晚缩在屋子里,无法去擒。”
“不过是桩小事罢了。”慕容玉楼笑笑,“我只需要借殿下几个府兵便可。”
亓官渊一惊,“你要亲自动手?”
慕容玉楼浅笑一声,“还有一句话叫,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亓官渊忽而笑了起来,“看来以后得罪谁也莫要得罪慕容二娘,不然这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慕容玉楼随即落下一子,竟打破了此时面上的僵局,“殿下,该你落子了。”
亓官渊随即拿出黑子,继续完成这盘棋局,“你为何要对余元志下手?难不成是因为他在太子别院上对你动手?”
慕容玉楼浅笑,“余元志并不在京都,太子别宴也不过是刚认识小女而已,所以他背后定然是有人的。”
亓官渊道,“他难道不是为了余六娘吗?”
“余六娘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慕容玉楼道,“女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过手玩物,殿下难道不知道他为何会从军营里回来吗?”
亓官渊低声道,“知道。”
“既然殿下知道,那么其背后的事,大约也应该明了了,不是吗?”
亓官渊道,“会是他吗?”
慕容玉楼噗嗤一声笑了,“殿下,你是在怀疑我的判断能力。五皇子殿下如今手中可正缺少精兵,这余元志来得正是时候,只要他在余元志身上花些心思,余元志难道不会动心吗?太子别宴上,只不过是对余元志忠诚度的一次试探,很明显,余元志已经通过了他的试探。”
“所以,余元志应该开始掌权了。”亓官渊笑道。
慕容玉楼道,“你说,若是这先锋官被对手当场斩杀,结果会如何?”
“这恐怕是今夕最好看的一场大戏。”亓官渊冷笑一声。
“等着看吧,朝堂总有一天会乱。”慕容玉楼再落下一子,很快便结束了这场棋局。
五月初六日暮,天气还是那般温和饱满,齐国公府中接到了一封信笺,这信笺粉粉嫩嫩的,看着像是用桃花所做,清风拂过,竟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余元志接到这封信笺时,原本郁闷的脸上竟霎时间绽开了笑颜,这些日子,他总是忘不了那日午后,那小娘子微微抬头朝他微笑的模样。
浅茶色的瞳孔似乎有一种极大的吸引力一般,总是能将他整个人都吸引进去。
这些空闲的日子里,他也在府上看遍了整个京都的出名美色,实在是没有一个能与慕容玉楼相比,而如今,终于接到了慕容玉楼邀请的信笺,这使得他整个人都紧张兴奋了起来。
“来人!备车!小爷要出门!”余元志有些迫不及待道。
身边的那位奴仆连忙提醒,“郎君,这天色已晚,老夫人不准您出去啊。”
“已经不准了这么多日了,本郎君要出去透透气!”余元志推开那奴仆,这么多天,他一直被关在府中,就连那些美色也都是悄悄从后门进府的,这么多天不舒坦,他实在浑身难受!今日终于有机会,他自然是要出去的!
余元志走到门前,便有下人早早备好了马车,他便兴致冲冲得走上马车,往扶桑醉而去。
半刻钟时间,他便到了目的地,他才掀开马车的帘子,便看到不远处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那是他思念了多日的熟悉的身影。
却见慕容玉楼一身蓝衣,身边的谷霜正在东张西望着,看她们二人的样子,似乎也是刚到这扶桑醉。
他连忙探出头去,想要与慕容玉楼打招呼,可远处的慕容玉楼似乎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径直朝扶桑醉的大门走去。
余元志连忙下车,就连他平日里带在身边的折扇都忘记带了,也直接追着慕容玉楼而去。
扶桑醉里实在是有些大,一进门便是一股子浓厚的酒味儿,余元志想要追慕容玉楼的脚步,可刚进门,却被一个姑娘拦了下来。(凰国,正经人家的女孩儿称之为娘子,在外漂泊谋生的女孩儿称之为姑娘。)
“这位郎君,今日咱们扶桑醉已经被贵人包下了,您还是去别处吧。”那位姑娘细声细语的,眼神流转出千万种温柔,这使得余元志方才急躁的心情瞬间稳定了下来。
余元志看着双眼氤氲的姑娘,随即也极为温柔得问道,“这位小娘子,方才我还见到有客人进来,怎地这么快便被人包走了呢?”
“可是郎君,方才奴家却不曾见过有任何人进来过啊。”这姑娘有些迷茫。
余元志却是不死心,“你且仔细想想,那是一身蓝衣的娘子,我亲眼瞧见她进来了!”
“我们扶桑醉的姑娘倒是多得是,要说穿了一身蓝衣,今晚登台表演的若兰姑娘,便是一身蓝色衣裳,想必郎君是看错了。”这姑娘继续将余元志轻轻拦在门外。
余元志明明看见慕容玉楼走进来,而且慕容玉楼身边的那个侍婢,他绝对是不会认错的!
于是,他竟有些愠怒了,“不就是包场子吗,那位贵人出了多少钱,我双倍出!”
正此时,厅堂中乐声突然响起,中间圆台之上,一个蓝色身影从天而降,将众人的所有吸引力都转了过去。
却见一个窈窕蓝衣蒙面女郎腰间裹着一条蓝色的丝带,落地之时,腰间的丝带瞬间散了开去,恍惚之间,那女郎的身姿,若隐若现,仿若是天仙。
几步之间,女郎仿若是步步生莲,身姿摇曳又若是风中的一朵蓝色芙蓉,辗转间,乐声忽快忽慢,而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随着乐声起起伏伏,时而刚劲有力,时而柔若无骨,而她露在外面的一双美目,时而忧伤,时而深情,如蝶翅般的双睫忽闪忽闪的,仿若是跌落在人世间的精灵一般。
这一幕,是的余元志都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美色,如梦如幻,如痴如醉,在她身边,所有人都会失去颜色,包括他突然感兴趣的慕容玉楼。
余元志指了指圆台上正在跳舞的姑娘,问道,“这位是?”
身边的那位姑娘对余元志解释道,“这位是前些日子来我们扶桑醉的若兰姑娘,今日是她头一次登台。”
余元志的眼中仿佛正在放光,他又指了指若兰姑娘,“一会儿,让她来陪我!”
“可是郎君,扶桑醉今日别贵人包下了,您没瞧见,这厅中可都没有别的客人啊。”这姑娘极为为难道。
余元志听完,心中实在是不爽利,直接从腰间拿出了他的钱袋,朝地上一道,一块块金子从钱袋中撒了出来,“这些够不够!”
可是这姑娘似乎并没有买账的意思,“抱歉,这位郎君,本店营业至今讲的便是信誉二字,若是得罪了那位贵人,小女纵然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余元志实在有些愤怒,直接伸出手来指着她。
而此时,厅中的乐声戛然而止,余元志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了一阵极为温柔的声音,“玥儿,到底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