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渊应了一声,满怀欢喜地上前接了一杯,李婕妤道,“太子殿下孝顺,知道陛下处理政务辛苦,故而才会给妾身送来这样的好东西,想来他就是想要借妾身的手,孝顺陛下呢。”
亓官尚满眼笑意,目光看向亓官烨的席座上,只是却是空空如也,“太子呢?”
今日国宴,太子殿下理应到场才是,怎么已经开席了竟还未现身?
不远处的离放起身道,“回陛下,太子殿下说手头有些事,或许要晚些才能到。”
“是啊陛下,恐怕太子殿下想要个陛下一个惊喜也未可知。”李婕妤在一旁微微笑着。
亓官尚面上才有的怒气瞬间被李婕妤冲散,他微微颔首,捏起手中的杯盏往口唇送去。
“不能喝!”慕容玉露随即大喊一声,从坐席上站了起来,“陛下,不能喝!”
亓官尚顿住,李婕妤连忙呵斥慕容玉露,“你在做什么竟如此失礼?还不快退下!”
慕容玉露哭喊道,“陛下,婕妤娘娘,不能喝!这茶水里,有毒!”
“混账东西!这是本宫亲自煮的茶?哪里来的毒!”李婕妤怒目而视,要不是今日亓官尚在场,要不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亓官烨宫里的女人,她早就将她拖出去杖毙了。
慕容玉露喊道,“回陛下,这个茶包有毒!里头有一味北山烟草有毒啊!”
“慕容姬,这是你经由你手亲自教给本宫的,你给本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用说么?”身旁的吕容华浅谈一笑,“有毒的东西经由娘娘交给陛下,若是陛下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弑君杀母啊。”
“容华娘娘,此事没有证据,请你莫要妄言!”李婕妤冲着吕容华怒道。
随即她朝慕容玉露道,“你给我说清楚!”
慕容玉露正想要说些什么,席座上的离放突然起身,也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利剑,直接朝离她最近的和贵公主刺去,整个宴会的场面忽而都僵住了,众人谁都没有反映过来。
亓官渊由于方才是站着的,倒是反应地最快,他用脚一勾,将那个意图逃跑的慕容玉华往回一拉,正正地挡在了和贵公主的面前。
一剑入身,虽说没有刺中什么要害,但却是流血不止。
众人有些慌了。
和贵公主更是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亓官渊随即将手中的杯盏朝离放再次举起的剑锋一丢,哐当一声,原本指向和贵公主的剑如今被他稍稍打偏,亓官渊趁此机会将和贵公主一手拎起,直接朝慕容玉楼的方向一丢,“照顾好公主。”
至此,和贵公主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晕了过去。
亓官凌见势头不对,上前两步在慕容玉楼席座边居高临下质问,“太子呢?”
由于场面开始混乱,慕容玉楼直直得护在了桑氏的面前,如今要照顾被丢过来的和贵公主,竟一时没有理会亓官凌的质问。
亓官凌又道,“慕容玉楼,太子呢!”
这回,慕容玉楼仿佛听到了一般,惊讶地看了亓官凌一眼,“五皇子殿下,太子在哪儿,你不是应该去问问他身边的人吗?为何要来问我,小女实在没有那种神力,竟还能平白就能寻出一个人的下落。”
“你!”亓官凌气急,想要一掌落在慕容玉楼的身上。
桑氏怒极,直接抡起手中的拐杖往亓官凌身上一捅,“五皇子殿下!老身还在此处呢!可莫要失了皇家的礼数和威严!”
亓官凌见此,也只好作罢,随即他便抽出腰间的剑,朝茶园的大门跑去。
茶园内如此纷乱,园外的千牛卫和金吾卫早该近前护驾,而如今竟是一个个眼盲心盲一般,竟没有一个进来护驾的!
而这边,离放见刺杀公主失败,便将剑头指向了亓官尚,却见他朝亓官尚跑了几步,李婕妤见势不妙,便是直接张开双臂挡在了亓官尚的面前,离放是太子的身边人,慕容玉露亦然,如今太子不在宴席上,恐怕这一切实在不简单,李婕妤要做的便是挽回陛下的心。
可惜,离放看到李婕妤挡在亓官尚的面前,下手的剑竟停在了半空中,始终都没有要落剑的行动。
这一切被亓官尚看在了眼中,这分明就是有意而为之!
离放见李婕妤挡在亓官尚面前根本无法下手,是故他也只好作罢,他一转身,一把剑便在空中舞出了白光,是醉酒已醒的花朝雪。
花朝雪举起手中的剑,直接与离放对起了招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亓官渊此时上前来报,“父皇,出事了!守在茶园的千牛卫和金吾卫被人调走了!”
能够将千牛卫和金吾卫都调走的,除了皇帝,也只有一个人,太子!
亓官尚瞥了一眼身旁的李婕妤,怒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伸出脚来将她踢到了一边,“你生的好儿子!”
而此时,亓官凌也跑了上来,汇报的事竟与亓官渊相差无几,亓官尚只是冷哼一声,竟也没有想要搭话的意思。
亓官渊道,“父皇,花世子虽武艺高强,但毕竟酒劲未退,儿子去帮一帮花世子。”
亓官尚听完,极为欣慰,“去吧,多加小心。”
众人都在担心着眼前的离放,如今离放被花朝雪和亓官渊围堵在了暗处相互计较,亓官尚这才有心思看眼前的形势,席间除了女眷还要大部分会武的官员,他们见到亓官尚有难不可能不上前营救,唯一的可能便是被牵制住了。
果不其然,一大批黑衣人汹涌而至,竟是连续斩杀了十几个在朝重臣。
正此时暗处响起了亓官渊的叫喊声,“贼首已被斩杀!贼首已被斩杀!”
随后亓官渊手中提着一个人头从暗处走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亓官渊手中拿着的,正是离放的人头!
好精美的一张脸,如今却是毫无生息。
亓官渊将离放的人头高高举起,那些黑衣人果然仿佛失去主心骨一般,一个个地往茶园之外退去。
亓官尚随即起身,朝亓官凌道,“你去瞧瞧还有没有其他的余孽!”
亓官凌嘴角抽了抽,亓官尚明显是将他当做了一个普通的侍卫来对待,因为一母同胞的四皇子亓官弘自小便聪慧,故而他自小便不受亓官尚喜爱,后来亓官弘夭折,他母妃杨良人便以为是他所为,便更加不待见亓官凌,这才使得亓官凌养成了那般阴暗的性格。
他帮亓官烨除掉了原太子亓官骜,亓官烨得势后,他也只有依附在亓官烨身边才能生存,而如今,亓官烨竟突然失势,他为了博取亓官烨的信任一直与亓官渊不和,如今的形势之下,他又该如何存活?
他一步一步给自己赚取的机会,如今全都被她毁于一旦,他怒视着慕容玉楼的方向,这个女人仿佛天生与她有仇一般,当年在封地燕国,她便险些破坏了他与亓官泽的联盟,自那以后,他在暗处的所有布置,都明里暗里地一个一个被拔除。
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这个人,就是如今跽坐在桑老郡君身边淡然处事的慕容玉楼!
亓官凌暗自咬牙领命,紧紧握着手中的佩剑,路过慕容玉楼时,他面上竟是展开了一丝极为邪魅诡谲的微笑,慕容玉楼,总有一日,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慕容玉楼似乎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愤怒,她微微抬头,面上带着极为温柔的笑意,这笑意中几分寒冷,几分戾气,她挑衅地朝他点了点头,仿佛是在说,我在此处等你,你尽管放马过来!
我慕容玉楼的仇,要一点一点地全都报回来!
吕容华上前扶住亓官尚,“陛下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好在如今老六在,莫不是老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了。”
亓官渊将离放的头放下,随后笑道,“容华娘娘谬赞了,若是要论英勇,孩儿可比不上三哥万分!”三皇子殿下便是吕容华的儿子,只不过如今驻守边境,远在漠北。
花朝雪摇摇摆摆的,但不过看其如今的精神状态,怕身上的酒也醒了大半,他走到亓官尚的面前,施了一个礼,“陛下,我炎国公主才到贵国便遇到了此等事端,陛下一定要给和贵讨一个公道,给炎国一个交代!”
亓官尚忍住愤怒道,“世子殿下放心,寡人定会为公主讨回一个公道!”
随后他看向瘫软在地上的李婕妤,“太子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太子竟是避而不出,实在是太让人可疑了!
李婕妤有些慌了,“陛下,妾身不知啊,妾身真的不知啊!”
吕容华却道,“先是有毒的茶水,又是御前的刺杀,身为太子殿下理应出来护驾,如今却是半个身影也无,李姐姐,这就是你所言太子殿下给的惊喜吗?这个惊喜实在是有些大了,我和陛下有些吃不消。”
李婕妤一听吕容华言语中句句都透着讽刺,她分明是在明里暗里说太子殿下策划了今夜的一切,李婕妤面上惊恐,起身指责,“吕清浅!太子殿下岂容你来诋毁!”
“放肆!”亓官尚一脚又踢在了李婕妤的身上,“给我回去好好在你的白虎殿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