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关。
一月之前,卫寒山带着七十万大军来到此地,与此几乎是同一时间,五十万戎狄士兵在虎汗以谢的带领之下也逼近了这里,两方由此形成对峙形态。
这一个月内双方间发生了十几次小规模战斗,互有胜负,但并未进行全面交锋。
营帐之中,夏仁谦找到了身为副帅的夏忠明。
“二叔,你说这些蛮子究竟想干什么,来了一个月了,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动向?”
夏仁谦这段时间是整个大军表现最为突出的,五次出击全部获胜,杀敌三千余,可就算是这样,戎狄人还是对于他的挑衅依旧是不管不顾,每次都只派出小股人马与其纠缠。
对于自己这个侄子,夏忠明十分满意,特别是对方勇武过人,可以说在军中几乎是没有敌手,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想法过于简单,容易意气用事,所以他也在尽心教导着。
“仁谦你不要着急,为将者当有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这点你应该多学学太平。”
“知道了,二叔。”
“这次戎狄的行动确实十分诡异,按照之前的惯例,他们都是会尝试性攻城后再变化为其它打法,而如今却是按兵不动,就连我们主动叫阵也只是敷衍性派出几个人应付一下。”
“这样子似乎是想要将我们拖在这里。”
目前的情况夏忠明也想了很久,始终无法判断出戎狄人的意图,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
“可是这样的话不是对我们有利吗,三四个月之后深冬时节,他们就不得不退兵了。”
夏仁谦十分不解。
“呵呵”
“你想的太简单了。”
“暂且不论他们这几个月是否有所行动,那怕他们只在此处按兵不动,我们就等不起。”
“为何?”
“大军出发之际只带了两个月的粮草,如今剩余已不到一半了,照此下去,不等对方退兵,我们就先支撑不住了。”
“可是陛下不是承诺了会保证大军的后勤需要吗?”
“你啊,还是太年轻。”
“朝廷近两年的国库早已经空了,粮草一时间只得从地方征集,有不有,有多少还是两说,再说了这些事情都是文官在做,司马骥向来和武将有嫌隙,怕是不会用心去做。”
说完夏忠明也是轻轻叹息一声,显然是有些放心不下。
“他们怎么敢的,军国大事难道要毁在这群酸儒手上吗?”
夏仁谦实在是无法理解,如此同仇敌忾之时,为何朝廷出现了如此多的蛀虫,此等行径岂不让远征在外的将士们寒心。
“近年来战事频频,朝廷也确实是有心无力,只希望我们能熬过这次危机吧。”
此时在中军大营之中。
卫寒山看着眼前的运粮官,满脸寒霜。
“司马德,此次说好的二十万石粮食,为何如今只有十万石了,你最好给老夫解释清楚,否则休怪老夫军法从事。”
粮草乃军中最重要的物资,七十万大军一天消耗的粮食就得一万多石,如今运粮官带来的却只有预计的一半,若后续依然如此的话,没等打退敌军收回凉州,自己这边就先断粮了,那还如何打仗。
“大将军,这也不能怪我啊。”
“朝廷近年来连年征战,粮草筹集本就不易,这次也不过是筹到了十几万石,一路有些粮耗也属正常。”
司马德不慌不忙的说着。
“放屁”
“你当老夫是只会打仗的莽夫吗?”
“洛州到武关行军不过三四日,就算是运粮也最多六七天便可到达,何来这么大的粮耗。分明就是你办事不力,中饱私囊,如今却还是死不承认,老夫看你是罔顾军法。”
“来人,将此人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以正军威。”
听到这里,司马德慌了,赶紧求饶。
“大将军恕罪啊,下官只是一介文官,这三十板子下去怕是会要了半条命啊,求大将军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饶我这一次吧,之后我定当好好办事...”
一旁的主簿见事不对,也来到卫寒山的近前劝说。
“大将军,司马德是丞相大人的儿子,如此处罚是不是有些太重了,万一...”
“不必多说,动手。”
没等主簿说完,卫寒山就打断了他,大手一挥,司马德就被带了下去,随即外面便传来了痛苦的喊叫声。
...
夜间,司马德趴卧在床上,心中满是对卫寒山的怨恨,对方完全不顾及他父亲的颜面,差点将他打死。他心想不就是贪污了点军饷粮草,至于这样吗,发誓一定要报仇,让对方知道得罪他的代价。
“公子,外面有个将军想要见你。”
随身老奴此时前来禀告。
“不见,没看到本公子现在行动不便吗,赶紧将他打发了。”
“是。”
可没过多久,老奴又跑回来了。
“公子,那人说有治病的良药,不仅能帮您医好皮外伤,也能帮您缓解心中郁结,您看要不要见见?”
“哦?”
司马德眼神微动。
“那把他带过来吧。”
“末将陶方行见过公子。”
来人一进帐中便恭敬施礼。
“陶将军请坐,本官有伤在身,不便还礼,还请将军不要介意。”
“公子哪里话。”
“对于公子处境,末将十分惋惜,卫老将军此举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哼!此等匹夫,我定当要他好看。”
说完他又迟疑的看向一旁的陶方行。
“陶将军,深夜到此不是为了与本官寒暄的吧。”
“呵呵,自然不是。”
陶方行从怀中缓缓取出一物。
“这是我家主子给公子的亲笔信,还请您过目。”
闻言司马德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撑着身子在烛光下看了起来。
“你是...!”
司马德正欲大喊出来,陶方行赶紧示意噤声。
稍稍缓了缓情绪,司马德当即开口。
“你回去吧,此事本官恕难从命。”
见此情景,陶方行一喜,继续加注。
“我家主子说了,事成之后,愿意再用良马千匹,钱财二十万贯答谢公子。”
“再说了,只是给卫寒山使使绊子而已,公子不用担心。”
听到对方这么说,又想到了白天受到的屈辱,司马德扭曲的脸上满是怨毒。
“好,就依你家主子所言,本官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