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布利多轻声问出最尖锐的问题，让低着头的斯内普身形一僵。
如果说要从现在的这个世界找出是谁最了解里尔，那他一定是排名第一。
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去问她。
里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成为了他的行为准则——「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斯内普很笃定，自己但凡问出向里尔问出纸条上的内容，她一定会用很极端的手段将他从她的计划中排除在外。
有些时候他想，不如这一次重来，就在暗中帮助她去完成她的计划。
但每次想到她几乎是不要命的去摧毁魂器，斯内普就立刻将这个想法从大脑中排除。
说是出于私心也好，其他也罢。
斯内普想，既然梅林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要是再让里尔和之前一样用一次次受伤去摧毁魂器，那他和没有重来有什么区别呢？
“如你所猜，的确是她。”
“但我不想让她参与进来，校长。”
他有些祈求地看着邓布利多，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长到手心的袖子上有坚硬的纽扣，手指攥紧时，指腹压在上面，留下一道印痕。
邓布利多的表情看起来充满了疑惑。
他问，“西弗勒斯，原谅我的问题有些冒昧。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对你来说很特殊吗？”
斯内普沉默了很久，他低垂着眼，视线落在那张纸上。
“我可以用生命担保，纸上的内容绝对真实。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们可以先从「格里莫广场12号」开始。”
邓布利多却摇了摇头，他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斯内普身上，尖锐中带着一丝逼迫意味。
“西弗勒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在这场无声的博弈中，斯内普稳步进攻。
“阿不思，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调整了表情，镇定自若地说，“但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我的立场没有变过。还有——你也明白，这些东西毁灭的越早，我们未来可能面对的悲剧就越少。如果你还是我记忆中那个睿智的阿不思·邓布利多，就应该明白——在这里好奇她于我，只是浪费时间。”
邓布利多依旧望着斯内普的眼睛，但他的眼神不复刚才的锐利。
“西弗勒斯，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现在立刻去格里莫广场一趟，如果这些内容为真，那我们估计很快就能为伏地魔彻底死去而欢呼了。”
*
挂坠盒被邓布利多当场摧毁在格里莫广场。
据邓布利多所说，那只苍老的家养小精灵对着他谩骂了好久，但还是没能拦得住他进入雷古勒斯·布莱克的房间。
斯内普看着面前的魂器残骸，畅快地笑了出来。
那么下一件，就是戒指了。
两人在学年结束后的一个晴天前往冈特老宅，出发前，斯内普还举着译文，对邓布利多朗读了上面被括弧的一行字——
“戒指上有诅咒，切勿直接触碰，省得和邓布利多一样中招。复活石没什么用，以后送给哈利。”
邓布利多有一瞬间的迷茫。
为什么关于戒指的信息会提到自己和复活石？
而且复活石没用为什么还要送哈利？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斯内普带着邓布利多乔装打扮后就开始一路幻影移形，直到出现在里德尔府附近，才停止使用魔法。
两人都没有去过冈特老宅，只能先来到附近，然后一路问路过去。
还好邓布利多随身携带了英镑，在村民不愿意指路时就给出小费，然后就顺利得到答案。
就在村民欢天喜地的带着小费离开时，斯内普举起魔杖，对准村民的背影就是一道「一忘皆空」，然后才看向邓布利多，满眼写着「现在可以放心走了」。
邓布利多觉得斯内普实在是太粗暴了。
但这个办法的确是比较稳妥的。
两人立刻有了明确的分工，邓布利多花钱问路，斯内普施遗忘咒，然后就顺利的来到已经成了废墟的冈特老宅。
巫师对带有魔法气息的东西总是有些感应，即便那是黑魔法。
斯内普和邓布利多只在废墟中找了一会，后者就已经从一堆地砖碎片中刨出来一个古朴华丽的木盒子。
“这里面应该就是戒指了。”
邓布利多说着，将木盒子放在地上，用魔杖一点，盖子便自动打开了。
有里尔写在笔记上的小tips在，邓布利多在看见戒指上的「复活石」时，心里顿时对于出发前的疑惑有了答案。
复活石原来被镶嵌在戒指上，而他看见戒指上的复活石时，第一想法就是用它去复活妹妹。
还好提前知道戒指的危险，否则他现在就直接上手了。
怪不得她会这样写……
邓布利多想，里尔为什么在自己见到复活石后，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那明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难不成——
她连自己和……都知道！？
想到这里，邓布利多突然诡异地尴尬了一下。
斯内普浑然不知身边人的内心都在想什么，他只是严峻地盯着戒指，同时拔出魔杖，打算现在就放一道「厉火」，把这枚戒指烧成灰。
在他视角里，之前哈利能从伏地魔的「索命咒」下活下来，不是因为复活石。
而且里尔说复活石没用，那就是真没用。
于是下一秒，一条火蛇就从斯内普的魔杖尖冒出，缠住华丽的木盒，使它和里面的戒指一起燃烧起来。
熟悉的灵魂碎片尖叫着被摧毁。
斯内普看着面前的火光，之前摧毁冠冕时的不真实感再一次冒了出来。
摧毁魂器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太多了。
简单到让斯内普觉得——他也许在做梦，梦里才能这么轻易的摧毁伏地魔最重要的东西。
“西弗勒斯，你在想什么？”
邓布利多的声音打断了斯内普的胡思乱想，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才发现面前的火焰已经彻底熄灭，而原本放着木盒和戒指的地方，此时只剩下一撮灰了。
那枚戒指——包括上面的复活石，全都成了灰烬。
“魂器已经彻底摧毁了吧？”
他问，邓布利多点头。
斯内普紧绷的表情松懈下来，他将魔杖收回袖中，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邓布利多正望着自己身后，表情充满了惊讶。
他有些不解地回过头，随即，也僵硬在原地。
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贵妇正站在废墟旁，眼睛睁得很大，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她用了混淆咒，能瞒过普通的麻瓜，但不能瞒过斯内普和邓布利多。
那是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