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哥,杜言秋真的跑了?”
王阳的心思还在杜言秋身上。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没有把人困住?
而魏风却在琢磨罗星河的话。
杜言秋已经知道谭氏的身份,还知道他们很需要谭氏?
也是,邱大山落在杜言秋手中,吐露的东西肯定不止当众招供的那些。邱大山即便不知道暗窟的真正位置,他也是知道暗窟的存在;即便不知道仙主真正是何人,他也知道仙主做药的事,毕竟福威镖局还承担着押送药物北上的任务。
听罗星河与那传话人的意思,杜言秋故意咬上赌坊的饵,把王阳等钱家酒坊的人拖在这里,是为顺利抓到谭氏,同时又利用援兵对他们的人设伏,再杀去长汀对付胡应和!
——魏风此时认定,闫虎去追截援兵肯定是中了杜言秋的计,獠子坡一战,定是有人先在那里设下埋伏。
杜言秋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藏着更深的意图,这让魏风不得不对獠子坡一战也去多想。
援兵并不只是趁杜言秋“困在”太平乡,转道长汀,否则有何必要从上杭出发,更用不着姜落落出面联络,直接潜藏在长汀等着与杜言秋会合岂不是更容易?
绕这么一大圈,肯定就是为了解决他们的人手!
杜言秋从未相信镖局经闫虎接手后能够焕然一新。
……
短暂的寻思过后,魏风决定先去问问他真正主子的意见,看是否任由杜言秋的人彻底铲除镖局,还是趁他们此行,索性就让杜言秋等一干人全部“死于胡应和之手”,一了百了?若如此,就得调他们的精锐人手去对付。
魏风临走时交代王阳,在没有谭氏消息之前,把罗星河与其他衙差暂且带到钱家酒坊关押。
同时,让杨雄的那批人先赶往獠子坡支援。至于能否顶得住,那就看他们的造化好了。总之在主子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最好还是能够帮着镖局拖住杜言秋的人。
就在魏风离开不久,王阳也收到消息,得知杜言秋确实劫了他们守江的船跑了。
杜言秋终究还是从悬崖那条路跑掉的!
真是太不可思议。
……
而在天亮前,杜言秋便已来到何家墨房休息。
等着阿赫送来消息,得知有批人秘密离开一鸣山庄,杜言秋知道,等到他去见楚南山的时候了。
当杜言秋来到一鸣山庄,楚南山很意外。
而当看到一帮人从山庄密道出来,其中还带着许久不见的侯刚时,更是难掩震惊之色。
杜言秋站在他们面前直言,“本官料准你们收到魏风的消息,一定会派出不小的力量去追杀本官。本官拿住邱大山,供出胡应和,揭破姚书吏贪墨真相之后,只有与胡应和全都死干净,才算是斩草除根,事情结果如何才好由着你们说。”
杜言秋知道,若他死在太平乡,凶手之名一定落在胡应和头上。但他从未将太平乡当做真正的战场,又岂能如他们所愿?
“祖父,事已至此,跟他们拼了,让他们有去无回,也就不会有外人知道我们的事!”楚璟恶狠狠地道。
拼?拿什么拼?
楚南山冷笑。
正如杜言秋所说,以楚幸为首的一批得力护卫都赶往长汀杀他去了,哪知他此时却带人杀到了一鸣山庄,还是从密道现身!
这才是杜言秋周旋这么一大圈后的真正目的!
他早就知道罗星河被困的地方就在一鸣山庄之下,甚至也知道李子义供出的金墓也在这里,不动声色地忍耐那么久,就为等到这一天!
想必陈佑莫名其妙被丢在半路,罗星河尾随被抓等都是此人故作的文章。
后知后觉的楚南山恨得咬碎了牙。
这个看起来满身书卷气的年轻人,竟然比他的兄长还要狡诈!
楚南山从未想到有人会在明晃晃的白天杀入山庄。
此时真是万分后悔自己太轻心了!
若楚幸他们还在,肯定能够及时拦住闯入密道的人。
以一鸣山庄的位置还有防守,杜言秋想要硬攻上来根本不容易,想必他也是知道这点,才会费尽心机地把一鸣山庄的人调走一批。
“楚少主当真以为杀了我们就不会再有人知道了么?”杜言秋淡淡地问。
楚南山深吸了口气。
一鸣山庄的秘密要被全天下都知道了。
看这些从密道中出来的人,哪里是普通的官兵?
能打开每道机关的就非一般人。
显然,这些人都是临安那边秘密派来的。
杜言秋留在上杭做收尾事宜收了半个来月,就是在等这些人的到来。
他们都被杜言秋表面上呈交的那份折子骗了,谁知道他还有条暗地里与虞允文勾结的路线!
照此算计,楚幸那边的情况必然也不会好。
“知道又如何?先让你们死了再说!”楚璟满眼邪恶,“你以为没了楚幸他们,我们就束手无策了吗?”
杜言秋看向楚璟,“楚少主这才像是个为首的模样。当日贺永的人跑到一鸣山庄,联络的人是你吧。你以为用侯刚冒充冯青尧就能骗得过本官?”
“哼,那又如何?你也没有保住冯青尧的命!”
杜言秋目光微沉,“邱大山要贺永杀邓知县是为保住龙王庙下藏尸的秘密,你又为何在此事当中插一手?”
“本少主只是想玩玩而已。”
“是么?难道不是有人给你吹耳旁风,要你借杀人表现自己的能耐,所以最终其实是贺永利用了你去杀人,这是你堂堂一鸣山庄的少庄主原本没有想到的吧?”
楚璟果然目光怒意加深。
杜言秋接着道,“你一定是背着你祖父。想你祖父万般谨慎,若知道,绝对不会允你插手这等事。可惜后来贺永败露,你知惹了大祸,怕牵连到自己,不得不与你祖父坦白,你祖父为保你,利用正巧在一鸣山庄的冯青尧替你去死,又安排赌坊认领金库,让人联络曹运骗贺永服毒自尽。”
“语口渡的那处小院与冯青尧无关,也不是你的主意吧?只凭贺永一个镖师怎能勾搭上你,其中肯定还少不了一个说客。听说楚幸这些年替你担了不少事,甚得你意,你是不是觉得他对你很忠心?”
说这话时,杜言秋扫了旁侧的楚南山一眼。
接触那束锐利的目光,楚南山不由得心头一颤。
又听杜言秋与他说,“楚老庄主还是很信任楚幸啊。明知楚璟与贺永接触,在语口渡小院行腌臜勾当没少了楚幸的助力,也没对楚幸怎样,反倒是把楚璟暴打一顿,丢到衙门大牢吃了几天苦头,这可不像当初因‘冯青尧’的事,让楚幸也挨了不少板子。突然间,好像楚幸才是你的亲子孙,楚璟是祸害你家子孙的孽障。”
“你胡说什么!”楚璟火冒三丈。
这该死的,竟然挑拨他与祖父的关系!
杜言秋反问,“楚少主不妨想想,在此之前,你祖父可曾对你下过重手?”
“不过是苦肉计罢了,本少主受得起!”
楚璟不耐,从袖中取出一只哨子放在口边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