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宫人那拉长了调子的通报声:“玉常在过来了——”
流朱的动作瞬间一滞,原本灵动的小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眉头也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甄嬛见状,不禁莞尔一笑,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流朱的脸,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好了好了,快笑一笑,瞧你这嘴巴都可以挂油瓶了。”
流朱先是“哼”了一声,满脸的不情愿,但她还是努力地调整了一下,恢复成了之前那副盈盈笑意的模样。
也就一会,甄玉隐便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她的目光便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坐在一旁的张嬷嬷身上,眸光瞬间闪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抹热情的笑容:“长姐,流朱。”接着,她又快步走向张嬷嬷,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和感慨,“张嬷嬷,真的是好久不见了。”
张嬷嬷连忙撑着扶手准备站起来请安,嘴里说道:“参见玉常在。”
甄玉隐见状,急忙上前几步,伸出双手按住张嬷嬷的肩膀,阻止了她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嗔怪的神情:“嬷嬷这就与我生分了,多年不见,嬷嬷还是一如以前。”
张嬷嬷一愣,却没有回话。当年她主要教导的是甄嬛,后来发现了流朱,对于甄玉隐,虽然疼爱但是到底不如流朱。
对于张嬷嬷的反应,甄玉隐也不在意,她此次特意让张嬷嬷前来,就是为了指导自己学习惊鸿舞,但考虑到张嬷嬷年事已高,肯定还得依赖甄嬛的相助。
于是走到甄嬛跟前,娇声说道:“长姐,我听皇上说,他打算为温宜公主举办一场生日宴。我思来想去,决定学习惊鸿舞,到时候在宴会上表演,给皇上一个大大的惊喜。”
甄嬛皱了皱眉头,内心有些无奈,但话都被甄玉隐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得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她抬手抚摸了下肚子,语气平淡,“指导你学习舞蹈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还望常在心里清楚,我如今这身子,怕是帮不上太多忙。”
甄玉隐连忙笑着应和道:“长姐放心。我这个做姨母的,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小侄子。”
好在甄玉隐还记得张嬷嬷刚到没多久,没有当场提出要开始学习,而是明早再过来。她又和甄嬛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等甄玉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流朱气得直跺脚,双手叉腰,满脸怒容地说道:“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以前可不是这副模样,如今行事,实在是让人讨厌!”
甄嬛叹了口气,伸出手温柔地搂住流朱的肩膀:“她一个人在这深宫里,又没有什么知心好友,之前还一直不得宠,想必吃了不少苦头。这宫中的日子,本就艰难,她自然得多争一争。”
流朱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仔细想想甄嬛说的话,觉得确实有道理,便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说完,她甩了甩头,像是要把心中的不满都甩出去一样,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既然要学习舞蹈,甄玉隐的确是下了大功夫,她知道时间紧迫,她学习不了精髓,只能求着张嬷嬷和甄嬛帮她改良。不求韵律上乘,只求让人心动。
日夜不休的练习,甄玉隐全然忘记疲惫伤累,纵然流朱对她有气,也忍不住心疼起来。看着在一旁的凝珠,瞪了她一眼,跑过去拿着药膏帮甄玉隐按摩起身子。
很快就到了温宜公主生日宴,甄嬛和果郡王携手过去,流朱时刻注意着甄嬛,倒是没怎么看妃嫔之前的眉眼关司。
不过——流朱在心里嘀嘀咕咕,这皇上怎么总往这边看啊,这边除了王爷福晋,也就是甄玉隐了。皇上现在这么喜爱玉常在,之前干嘛一点也不关注。
“玉常在,献舞一支。”
曹琴默诧异的看着手中的字样,目光落到甄玉隐的身上,心中暗自思忖:倒是给了这人出风头的机会。
胤禛听闻此言,也来了兴致,剑眉上扬,眼中流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
“玉隐还会舞蹈?
甄玉隐眉眼含笑,仪态万千地袅袅起身,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娇羞:“回皇上,嫔妾略通一二,希望皇上和各位娘娘莫要嫌弃。”
说罢,甄玉隐离开,不多时,她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已然换上了一袭轻薄飘逸的舞衣,衣袖宽大,绣着精美的花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流动的云霞。
一舞毕,胤禛眼中惊喜,没想到竟然还不错,虽不及菀菀的惊鸿舞,但是衣袖挥舞间,奕是千娇百媚,瑕不掩瑜,甚美。
感受到皇上一眨不眨的目光,重新回到座位的甄玉隐知道,这一步她走对了。就算后面年世兰凭借着《楼东赋》再度复宠,甄玉隐也牢牢占据了不少宠爱。
这日傍晚,果郡王和甄嬛携手在园子里散步,不知不觉,路线逐渐偏僻。忽然听到不远处若隐若现的歌声。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这,应当是哪位小主吧。”甄嬛有些迟疑,“咱们还是避开为好。”
果郡王本就是宫中长大,对于妃嫔争宠的手段也有不少了解,听到甄嬛这样说连忙带着人离开。
流朱坠在后面,这歌声还是她最先听到的,实在抵不过心头的好奇,小心的扒拉开草丛,凑近去看看。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是她见过的人——当初在客栈门口被店小二讨要银子的那个秀女。而且,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站在旁边的,不就是皇后身边的剪秋?
不敢多想,流朱赶紧撤退,生怕被发现了,追上甄嬛的时候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本来流朱都要忘记那天的事情,没想到竟然再次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这次是沈眉庄与甄嬛约着闲逛荷花池,流朱折了几只荷花苞和荷叶,想着用荷叶帮甄嬛遮阳。一转身,看到那个秀女撑着小船,唱着歌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