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听闻皇帝年纪不小,为了给爹娘医病,小姑娘还是进了教坊——却不想皇帝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腹便便。
甚至说,若是抛开那乌青的眼眶,皇帝长得比她见过大部分人都标志。
教坊里的人说了,皇帝有钱。
若能得皇帝青眼,便不会再让母亲饿着,父亲也能从病榻上起来,如今她生活里的琐事繁情都算不得什么了!
“美人儿,你要什么?”
皇帝早就习惯了这些女子,甚至是男子的投怀送抱,一把揽过眼前人柔软的腰肢,口中的酒气毫无顾忌的直喷到后者脸上。
“陛下,奴婢的父亲阵前受伤,常年卧在病榻,母亲……”
美人儿眼中天大的事儿,皇帝听都不需要听完,只需要一挥手,自然有得是人为他去做:“给她家中送一笔银子过去。”
话说完了,皇帝一脸怜爱的瞅着眼前的人。
眼前的美人儿能活多久还不一定,皇帝不过是在尽自己所能的满足一个将死之人的微薄愿望罢了。
美人儿的双膝就紧贴着皇帝的脚,整个身子附在皇帝腿上。皇帝伸手钳过眼前人的下巴,一双晶亮的眸子毫无预兆的对上皇帝雾色里的迷离,下意识逃避。
轻笑一声,皇帝放下了手中的美人脸,趁着美人儿跌坐下去开了口:“可会剑舞?”
“奴婢会的。”教坊里教的可多,自家父亲又曾随军出征,姑娘自是会的。
皇帝给自家送钱去了,姑娘心里喜乐,皇帝说要酒便有酒,皇帝说要舞当然也有舞。
酒壮人胆气。平日里滴酒未曾沾过的姑娘哪怕是遇上这算不上浓烈的酒,再从皇帝呼出来的气里闻了些许,不知不觉也醉了。
于是手里的剑带上了几分从父亲那里偷学来的凌厉,渐渐不复方才模样,从教坊那媚人的招数里脱胎换骨,成了自己的心境。
皇帝懒散的目光终于聚焦起来:“如今便更像了。”
像谁?姑娘不知道,只知道皇帝看向自己的目光是对其他姐姐妹妹没有的。
这就是他们口中,皇帝的青眼么?
“来,坐过来,让朕好好看看。”
姑娘听话的放下剑,靠过去——皇帝的青眼,此后……
“呃……”
和刚刚那股不适感完全比不了的力道遏制住了咽喉通过的空气,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还在畅想着今后的姑娘就已经憋昏过去。
“要朕亲自动手,也算是你的幸事。”
左右的心腹把人拖下去处理了,明天城郊又会多一个被野狗啃得不成样子的骨架。
分明皇帝是动手杀人的那一个,如今反倒眯上眸子,面露痛苦:“罢了,都下去罢,扰人兴致!”
“地上那把剑,一并给朕丢了去!”
眼不见为净,人已经死了,皇帝倒不知还在躲什么。总不该是冤魂怨鬼,皇帝手下沾的血数都数不过来,好人坏人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些亡魂的身份,若是怕,早该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把自己吓成疯癫!
皇帝的要求,底下人不会问。出于私心,那份银子还是会送到那姑娘家人手里——苦命的人不懂什么唇亡齿寒,只知道自己要是死了,总该有笔钱落在父母手里,也算是不枉父母养育一遭。
皇帝不在乎那点银子,又或者说已经忘记刚才随口许下的话,拂袖回殿休息去了,留下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