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命悬一线
雪宜会累，时常想起顾青煜，她走到每处，最先去的便是说书的地方。
最吸引百姓的饭后闲谈便是顾青煜。
前朝子民对顾青煜的感情很复杂，是格外矛盾的。
他们不理解曾经为大靖历经百战的顾将军为何会降，可现在的生活，他们又是满意的。
雪宜走过好多座城，她走累了，她便停下脚步。
她留在了卞州城，曾经顾青煜长留过的一座城。
城中有顾青煜曾经朝夕相处的百姓。
他留下的种种痕迹，走过的条条道路，雪宜想去触碰那痕迹，去走他曾经走过无数遍的城街小巷。
“叶姑娘，你来了。”说书人笑着看向雪宜。
他们说书人有自己的人脉，若是没有，那也就说不下去了。
因此很多百姓都会把他们说书人叫做百事通。
雪宜脸上带着笑，她朝说书先生微微颔首。
“我还没开始，叶小姐似乎很喜欢听顾将军的事？”说书人瞧着雪宜，就很喜欢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一年前来到卞州城，他们最初只当这个外乡小姑娘是来投奔亲戚的，可她总是独来独往一人。
好在雪宜长得漂亮，性子也讨喜，周边邻里都待她很好。
一年来，雪宜来听书，那可谓是风雨无阻。
说书先生也见，现在来的只雪宜一人，这个小姑娘他很好奇啊，便想同她说一会话。
雪宜愣了愣，回过神，朝说书先生笑了笑，她道：“对，我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小姐认识顾将军？”说书先生柔声道。
雪宜轻轻点了点头，细声道：“认得。”
“我见小姐说起顾将军，眼中便浮起一丝悲意，你二人关系不匪罢？”说书先生笑了起来。
雪宜顿了顿，看向说书先生的眼神带了一丝疏离。
说书先生却低头叹息一声，不在乎雪宜目光，自顾自接着说道：“小姐可要珍惜眼前人啊！”
“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
说书先生看着雪宜错愕的模样，低头笑着，笑罢，他朝雪宜解释道：“曾经卞州百姓流离失所，城中人都往外走了，好在顾将军来了。”
“卞州便成了这数百里内最安定的城之一。”
雪宜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说书先生，她也很好奇小侍卫在她见不到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我见过顾将军几面，那日，城中进了几个叛军，挟持百姓，顾将军救了他们。”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指了指自己，他道：“其中包括我。”
“救了我们，我们便留顾将军到家中做客，顾将军也是同意了。”
说书先生眼中满是灿灿星光，他道：“也是那天，我们知晓顾将军有一心上人。”
他喝醉了，不小心念起一个名字。
说书先生抬头思索状，啊了一声，接着说道：“雪宜小姐。”
“顾将军所念之人是你吗，叶小姐？”
雪宜心中却想起，算起来那个时候，小黑战死，顾青煜固执把小黑送返回乡，留给他的却是小黑夫妇二人冰冷的尸体。
她那日虽然喝醉了，顾青煜同她解释他为何与他疏远的缘故，可她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不怨顾将军吗？”雪宜并未回答说书先生的话，而是问他，他怨顾青煜吗？
“有什么好怨的？”老先生眼眶泛起红色。
“老夫活了这么久，看人很准的。顾将军是为国为民的大将军，他从不亏欠任何人，不论是我们，还是前朝皇室。”
“对，他从不欠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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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应该快了，送去给他吧！”吴狄把一瓶不知是什么的药瓶丢给侍卫。
达州距顾青煜所在的驻地不算远。
侍卫接住药，他心中有疑问，可惜他不敢开口。
吴狄看出他的疑虑，挑眉轻笑道：“怎么，有话想说？”
既然吴狄先开了口，侍卫也壮胆问道：“下官不知主人为什么要救顾青煜？”
“救？”吴狄轻笑一声，没有解释。
“欠他的吧！”说罢，吴狄神色黯淡下来。
侍卫还是不懂，欠？主人何时会这般好心。
他不问了，得到吴狄的回应便退了出去。
吴狄独自一人，他盯着面前的盆花。
他救顾青煜？其实顾青煜所中之毒是他给张阁正的。
他自认为顾青煜的命把握在他的手中，可结果就是，他现如今什么都无法掌握，不管是事，还是人。
吴狄讽刺笑道：“国师大人，你也该……落下高台了吧！”
他自幼南越长大，得知流落在外的皇子寻回，他怎会不知，落难皇子的到来不过是皇室争夺的棋子。
他知，南越朝臣也无一不知。
而且还知此意是谁的主意？
张阁正。
“宁宁，你若知晓间接害你数年的人落了这样的下场，也会欣喜些吧！”
侍卫连夜出发。
但他到时，顾青煜早已危在旦夕。
渊淮不识得侍卫，可侍卫说能救顾青煜，他也管不得那么多，在侍卫作了简单介绍，就把侍卫带在顾青煜营帐内。
“将军他已经昏迷两日，这两日他醒来过，但不过片刻，便又昏了过去。”
侍卫闻言，从怀中拿出吴狄交给自己的药瓶，他递给渊淮。
“此药一日两次，不出一日，顾将军便会清醒过来。”
“十日内，顾将军体内的毒素会有所缓解，一月后，毒便能完全排出。”
说罢，他想起吴狄的话，又道：“可是顾将军中毒已然两年之久，毒虽解，但身子会差些，需得好生休养。”
渊淮看向榻上昏迷不醒的顾青煜，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小六走了进来。
他一眼便看到眼生的侍卫，眉头微微皱起，朝侍卫走近。
“你是何人，为何在将军帐中？”手暗暗朝腰上别着的剑探去。
渊淮见状，急忙解释道：“小六，他是来救将军的。”
“救将军？”小六眼中满是怀疑，可闻言还是心中一顿。
顾青煜已经昏迷两日，在这期间，他们已经寻遍方圆百里的郎中，可都无药可解。
小六不想顾青煜就这么死去，可万一眼前人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