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梳头
“属下见过夫人。”
司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这是萧聿珩的侍卫，来送喜服。”
苏扶楹上前拉过裴母解释道。
“喜服？在哪？”
裴母有些急切，喜服本是出嫁女子一针一线自己绣出来的，但是苏扶楹哪会刺绣，她便让绣娘来量了尺寸。
没想到苏扶楹说不用做喜服，摄政王那边会有安排。
只是她刚才突然得知，苏扶楹的喜服居然到现在都还没送来，明日便是大喜的日子，这可如何是好。
苏扶楹倒是不急，这事他事先便承诺过，她信他不会食言。
“娘别急，先过来替女儿看看好不好看。”
苏扶楹率先上前打开了木箱，在场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定住。
天色渐晚，只剩下天边那一丝光亮，落日余晖透过新绿的树叶，洒在那件喜服上，仿佛为它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喜服通身以大红为底，却并不俗气，反而透出一种庄重而华美的气质。
衣身上的绣的图案繁复而精致，正中间是一对凤凰，金丝银线勾勒出它们的羽翼，每一根羽毛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振翅高飞。
凤凰的眼眸用翠绿色的宝石镶嵌，熠熠生辉，宛如两颗灵动的星辰，透出一种灵动与威严。
它们环绕着一朵巨大的牡丹，牡丹花瓣层层叠叠，用粉色、白色、黄色的丝线交织而成，细腻得如同少女的面庞，娇艳欲滴，仿佛能嗅到花香。
喜服的袖口和领口，用银白色的丝线绣着缠枝花纹，藤蔓蜿蜒，花朵娇小，与主体图案相得益彰，既不抢眼，又增添了一份精致。
最令人惊叹的是，整件喜服的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每一针每一线都像是自然生长出来的一样，完美无瑕。
苏扶楹忍不住伸手轻轻触摸，指尖传来丝滑的质感，仿佛触摸到了云朵。
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像是一件艺术品，承载着无数绣娘的心血。她站在那里，久久无法移开目光。
上辈子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可是这样大的一件苏绣制品她可是从未见过。
这等手艺，是后世无法复刻的，着实太精美了些。
“这是。这是苏绣？”
裴母惊艳之余便是惊讶。
“是。”
苏扶楹收回手，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可能用苏绣做一件喜服？”
裴母声音都比平日大了几倍，同时目光有落在喜服上那两只活灵活现的凤凰身上，神情紧张，“王妃喜服怎能缝制凤凰。”
是了，裴母惊讶紧张是因为苏绣在南夏只有皇室之人能够使用，还是仅限帝后。
并且，只有皇帝的龙袍是全部使用苏绣，而皇后只是凤袍上的图案才使用的苏绣。
而龙袍面积自然不比喜服，光是这件西服的繁琐程度以及后面那一两米的拖尾，便要耗光多少心血。
“裴夫人多虑，这些都是经过陛下同意的，衣服上的凤凰也跟凤袍上的不一样。”
司雨上前一步解释，生怕晚一步主子还没成亲，就被丈母娘误会了。
“不一样？”
裴母听着前半句心中放心不少，跟苏扶楹同步地垂眸看向那两只凤凰。
苏扶楹心道：“嗯，的确不一样，皇后的凤凰眼睛上可没有宝石镶嵌。”
“可这样会不会有些太奢侈了。”
裴母仍旧担忧，毕竟太招摇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母亲担心什么，这可没上月那一百八十八台聘礼夸张。”
苏扶楹莞尔，裴母突然想到圣旨到的那一日下午，现在即使大半个月过去，京城中依旧还在议论这件事。
毕竟，一百八十八台聘礼可是古往今来从未有的事情，不知那一日，京城中多少贵女眼红。
一时间裴母沉默了。
司雨赶紧回去复命，裴母想要苏扶楹上身看看有没有哪里尺码不合适。
苏扶楹却让碧萝收了起来，她想第一次穿，也是穿给他看。
“咳咳。”
裴母走出房间时顿住脚步，轻咳两声又返了回来，欲言又止。
“母亲不想走就留下陪女儿说说话。”
苏扶楹看她有事，便开口将裴母留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
苏扶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面前两本大相径庭的“春g o ng图”陷入了沉思。
翌日，天还未亮，裴府上下已经忙碌起来。
今日，是府上大小姐大喜的日子，整个府邸被装点得喜气洋洋，红绸高挂，灯笼高悬，处处洋溢着吉祥与喜悦。
闺房里，更是热闹非凡。
丫鬟们穿梭其间，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急切。
她们小心翼翼地为小姐梳妆打扮，每一处细节都力求完美。
铜镜前，苏扶楹身着一袭大红喜服，喜服上凤凰的图案栩栩如生，金丝银线在光线下闪耀着光芒。
“小姐，夫人来了。”
随着这声呼喊，原本有序的房间里突然停了下来。
苏扶楹听到声音，身体微微一震，她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门口处。
只见一个身影缓缓走来，那是裴母，她的步伐轻盈而稳健，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优雅。
苏扶楹看着母亲越来越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喜悦，有紧张，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娘。”
苏扶楹轻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裴母走到苏扶楹身边，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伸出手，接过丫鬟手中的梳子，然后将双手轻轻地搭在苏扶楹的肩头。
“娘替你梳头。”
裴母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苏扶楹微微点头，她闭上眼睛。
裴母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而细致，每一下都像是在抚摸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裴母一边为苏扶楹梳头，一边轻声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这些古老的祝福语在房间里回荡，苏扶楹听着，心中的感动愈发强烈。
当裴母念到最后一句时，她的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双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苏扶楹睁开眼睛，转身抓住了裴母的手。她看到母亲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乎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娘，女儿不孝，这么多年还未来得及尽孝便要离家。”
苏扶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个时刻，与母亲如此亲近，感受到如此深厚的母爱。
裴母看着苏扶楹，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紧紧地抱住苏扶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是母亲的错，把你弄丢了。”
裴母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懊悔。
苏扶楹听着母亲的话，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
她知道，母亲这些年来一直一直在寻找她，心中的痛苦和思念可想而知。
“娘，这不是您的错。”苏扶楹安慰道，同时也用力抱住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