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地重归寂静之时,整座逍遥宗除卿辞外再无第二个活口。
芙珍风尘仆仆地赶回逍遥宗后,见到的是横尸遍野的凄惨景象。
“李师弟?”
“于师妹?”
芙珍失魂落魄地一一探过他们的鼻息,躺在地上的众人颈间无一例外都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早已死去多时。
“谁?是谁!!!”
一声愤怒至极的女声惊起了山林中的鸟雀,但往日热热闹闹的逍遥宗却再无人能出来回芙珍的话。
就在芙珍捧着逍遥老人的尸身几乎要流下血泪的时候,角落里的卿辞闷哼了一声。
听到动静的芙珍奔过去,就见一向喜洁的卿辞身上的白衣上血迹斑斑,紧皱眉头生死不知。
“师兄!”
许久未曾从芙珍口里听到她唤自己的声音了,闭目装死的卿辞幽幽转醒。
“咳、咳,师妹······”
往日的恩怨像在今日烟消云散了似的,芙珍扶起卿辞,眸光一片冷冽。
“是谁?”
她不过离开数日,逍遥宗居然被屠杀至只剩卿辞一个活口,连逍遥老人都不敌。
这世间有谁有如此能耐,还和他们逍遥宗有仇?
“是司家······”卿辞一脸虚弱的伸出手,他手里握着一柄残剑,剑柄上刻着一个“司”字。
芙珍怔怔地盯着卿辞手里的东西,她这趟去找司年的路上听人在街上议论。
说司年的父亲年事已高,从战场上退下来后圣上还对他委以重任,命其去山中剿匪。
当下芙珍急着找司年算账,只知道司家军往西边山上去了。
西边······
逍遥宗向来与世隔绝,就算是司家领命剿匪,但也万万不该找上逍遥宗。
芙珍眸光一闪,喃喃道:“连师傅都打不过他们?怎么会······”
逍遥老人精通蛊术,就算是司家军真的找上门来,也不至于满门被屠,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卿辞没料到芙珍听完是司家所为还能保持冷静,他悄悄将手伸至芙珍颈后,指间藏了一枚蛊虫。
那是断情蛊。
虽没有忘忧蛊那般厉害,但也能让芙珍断绝对司年的感情。
在芙珍腹中的那个孽种生出来之前,他打算先用这个将师妹留在自己身边。
陷入深思的芙珍貌似没注意到卿辞的小动作,她正和一只雪貂遥遥相望。
也不知那只貂是何时出现的,芙珍对上它的眼,只觉得十分熟悉,万分亲近。
就在蛊虫即将钻入芙珍体内的前一秒,那只雪貂对着芙珍叫了一声。
“咕唧!”
小心!
芙珍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能听明白它的意思。
但整座逍遥宗只有她和卿辞二人,那只雪貂提醒她小心谁自然不言而喻了。
她灵活一躲,卿辞的手落了空。
两人看着地上蠕动的蛊虫,方才还悲怆的气氛瞬间冷凝了下来。
“师兄这是何意?”
芙珍笑了,还是一如既往地娇俏动人,只是眼中的寒意比往日更甚。
卿辞也柔柔一笑,十分自然地捻起地上的蛊虫。
芙珍的天赋不在他之下,若是没能在她不设防的时候下蛊成功,之后可就难办了。
“师妹,你总是让我为难。”卿辞施施然站起身来,全无方才的虚弱之态。
“我不想伤你,可你总是不肯乖乖听话。”
芙珍冷笑一声,“那我叫你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师兄可愿听话?”
卿辞脸色一沉,对面的芙珍皮笑肉不笑地把话丢回去,“师兄这不也不肯乖乖听话吗?”
“哐当——”
卿辞把残剑丢到二人之间,“司家屠我逍遥宗满门,师妹为了一个男人难道要弃师门被杀之仇不顾?”
“你放屁!”
卿辞一顿,不可思议地看向面无表情的芙珍。
他明艳动人的师妹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你放屁!”
芙珍冷冷一笑,盯着卿辞道:“我逍遥宗的仇当然要报,不过仇人是谁,还未可知。”
“师兄,你说是不是?”
芙珍怀疑他了!
卿辞心神一震,没想到做事一向鲁莽的芙珍居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不能再让她想下去了。
卿辞眼神一冷,转瞬间就飞身闪至芙珍身后。
他这个师妹是天资聪颖,但只是于蛊术之上,比武功,芙珍连一个时辰的马步都扎不稳。
芙珍只是眨了下眼,卿辞就消失在了她面前。
不好!
她脑中警铃大作,后背寒毛直立,意识比身体更早一步感知到了危险。
“唔!”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率先发出惊呼的居然是一个男声。
一阵微风拂过,扬起了芙珍的发,卿辞先是感受到一股幽香,紧接着眼皮控制不住地开始打架。
“咕唧!”
远处的雪貂不知何时来到了芙珍面前,它歪着头盯着紧皱眉头的芙珍。
“该死!”
芙珍捂着后颈,卿辞的动作还是太快了,在他被迷魂香迷晕前,还是把蛊下到了芙珍身上。
现在还感觉不出来卿辞给她下的是什么蛊,芙珍没好气地踹了地上的人几脚,把卿辞踹到鼻青脸肿才罢休。
不知对方何时会醒,芙珍麻溜儿地背着包袱跑路了。
逍遥宗离奇被人灭门,卿辞没了逍遥老人压着,肯定会想方设法把自己困在他身边。
芙珍面若寒霜地往东走,身后远远坠着一只雪貂。
不过这一人一貂不知道的是,她们刚走一个时辰,一个长得与芙珍一模一样的姑娘气喘吁吁地赶到了逍遥宗。
“我滴乖!这里咋恁多死人啊!”
朝瑶生得漂亮,不过也不知是在哪儿长大的,一张口就完全破坏了氛围。
“阿云,这鬼地方也没见着俺妹啊,咋回事!”
朝瑶转身插着腰质问身后跟着的雪貂,那只貂又同跟着芙珍的长得一模一样。
“咕唧?”
阿云一歪头,却被朝瑶捶了一拳,“别跟俺卖萌啊,赶紧想想办法!”
就在这一人一貂叽叽喳喳地吵架时,只吸入了少量迷魂香的卿辞醒了。
“师妹,你居然没走?”
卿辞脸上的惊喜掩也掩不住,他原以为自己被迷晕后,芙珍会迫不及待地逃跑呢。
万万没想到,自己醒来后居然还能看到她。
“咦?这咋还有个没咽气的嘞!”
朝瑶一把薅过阿云凑到卿辞面前,“大兄弟,你有没有见过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卿辞脸上的笑一僵,狐疑不决地盯着面前的人。
这明明就是芙珍的脸,为何说的话不仅让他无法理解,还土气十足?
见卿辞不说话,朝瑶面露憾意,把手里的阿云举到男人面前。
“或者和阿云长得一模一样的狐狸,你见过没得?”
“咕唧!”
我是貂!是貂!
被人弄错物种十几年的阿云很愤怒,挣扎着叫个不停。
不过咕叽咕叽的声音却让卿辞变相确定了眼前人确是芙珍无异,这个叫声他昏过去前听到过。
“师妹,我不管你耍什么花招,但你既然方才没走,师兄就不会再给你离开的机会!”
朝瑶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两步。
这人该不会是脑子不好使吧,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她一句也没听明白。
算了,既然这里没有,那她去别的地方找妹妹好了。
不过朝瑶刚转过身,后颈一痛,紧接着就两眼一黑,卿辞把她劈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