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你把芙珍藏到哪里去了!”
卿辞是在一个月后才知道他抓回来的人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师妹,是长了一张和芙珍一模一样脸的冒牌货。
“你问俺!俺哪个晓得!”
朝瑶一把拍开了卿辞掐着她脖子的手,后者双目赤红。
“你知不知道我给她下了噬心蛊,她每月都需要服用一次解药,不然就要受噬心之刑,痛苦万分!”
他今夜带了解药前来,就是为了逼芙珍不要再装疯卖傻了。
他说东芙珍答西,行为举止粗鄙不堪,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不过让卿辞万万没想到的是,屋内的朝瑶正喝酒吃肉好不快活,一丝痛苦之色也无。
朝瑶听到这话人都呆了,和卿辞这个神经病相处了一个月,她再迟钝也想到男人口中的师妹是她那个没见过面的妹妹。
起初几天朝瑶本来也想跑,后来意识到卿辞真正想关起来的是她的妹妹,她莫名安分了不少。
反正这个神经病脑子不好,见她和妹妹长了一模一样的脸就分不清谁是谁。
在确保妹妹不会再被这个变态找到前,她留在这儿糊弄对方几日也无妨。
但朝瑶没想到妹妹被这人下了蛊,她恶狠狠地攥住男人的衣领。
“你说啥!你把俺妹咋了?”
知道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师妹,卿辞一改往日的柔意,眼神冰冷地捏着朝瑶的脖子将其举到自己面前。
“骗我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眼见着朝瑶脸色从白变青,将要被男人活生生掐死。
“呼!”
下一秒卿辞猝然间松开了手,跌倒在地的朝瑶捂着脖子拼命喘气。
“你长着和师妹一样的脸,我不杀你······”
卿辞灰色的眸子冷冰冰地盯着地上的朝瑶,“在我找到师妹以前,你就是芙珍,懂了吗?”
他原以为地上的女人不会答应,谁料朝瑶痛哭流涕地抱着他的腿一个劲儿点头。
“俺懂了俺懂了,你别掐俺了!”
卿辞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沉声道:“芙珍不会自称‘俺’。”
朝瑶悄咪咪把鼻涕全蹭在卿辞的袍子上,怕被对方发现立马开口道:“俺、我懂了!”
“还有,芙珍从不会对人摇尾乞怜,你······”
能屈能伸的朝瑶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倔强地看着卿辞,不过语气迟疑,“那······我不懂?”
很好,反抗了一下下。
卿辞一时语塞,对面的朝瑶早在心里把卿辞痛扁了几百下。
神经病就是神经病,懂也不行不懂也不行,真难伺候!
而此时的芙珍早已带着身后的小尾巴溜到距离卿辞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了。
她怕被醒来的卿辞抓回去,一路上都走的人烟稀少的山路。
一个月了,见过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不过她也不是很孤独,因为······
“吃吗?”
那两条大鱼还是那只雪貂叼到她面前的,芙珍把它们烤得香喷喷的,分了雪貂一尾。
一人一貂正埋头吃着,芙珍突然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在体内炸开。
“唔,好痛!”
芙珍捂着心口蜷缩成了一团,原本趴在她脚边的雪貂跳了起来。
但它只是一只貂,再怎么着急能做的也只有绕着芙珍转圈。
芙珍只感觉自己心脏犹如被万虫啃噬,到最后就连她的小腹都开始微微抽痛了。
不行······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虽然孩子的爹变了心,和别的女人定了亲。
但此时此刻,逍遥宗满门被杀,唯一能让芙珍感受到自己和这世间有联系的,也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了。
芙珍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住喉间的痛呼声,强撑着爬了起来。
这是噬心蛊,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唯有一解,可由内力深厚的人运功将蛊虫强行压制其陷入沉睡。
单凭芙珍自己是做不到的,她得找人帮忙。
“······娘会把你留住的······”
芙珍跌跌撞撞地下山,护住腹中孩子的信念之强,几乎让芙珍感受不到心脏处的刺痛了。
在听到车轮声的下一秒,芙珍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怎么停了?”
马车内的闻人韵正陪着刚满两岁的儿子解九连环,外头的马车夫下了车。
“夫人稍等片刻。”
马车夫说着就走向倒在路上的芙珍,这种把戏他赶了半辈子的马车,见得多了。
这姑娘算是演得好的了,马车夫感叹一声打算把人挪开。
不过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小小的奚行昭透过帘子的缝隙看清了路上倒着一个人。
“娘,人。”
奚行昭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过闻人韵很有耐心,鼓励地看着儿子。
“人。”
奚行昭抬起胖乎乎的手指向了马车外,闻人韵顺着儿子的指尖往外看。
“等等。”
马车夫刚把人挪到路旁,擦着额上的汗就打算爬上马车继续赶路。
听到闻人韵的话他立马放下了手中的缰绳,“夫人有何吩咐?”
闻人韵抱着奚行昭出了马车,奚行昭眨着眼睛盯着路边昏死过去的芙珍。
“昭儿想救她,对不对?”
“娘,救。”
闻人韵满目柔情地看着自己才两岁的儿子就有了慈悲之心,和闻人家那些冷心冷肺的人全然不同。
就算是为了奚行昭的善心,她也要救面前的人。
她命令下人将晕过去的芙珍抬上了马车。
“噬心蛊?”
闻人韵收回搭在芙珍腕上的手,又不忍地看着对方微微隆起的小腹。
也不知这姑娘得罪了什么人,怀着身孕竟被下了如此恶毒的蛊虫。
不过芙珍现在的情况实在太糟,闻人韵运功强行压制住了芙珍体内的蛊虫。
芙珍再度醒来后已是黄昏,她一睁眼就对上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你醒啦?”
直到闻人韵出声,芙珍才发觉马车里还有第三个人。
竟能将气息掩藏得如此之好,此人必定武力高强。
看出了芙珍眼里的戒备,闻人韵倒没有动作,只是把奚行昭抱了回来。
“你体内的噬心蛊暂且被我压制住了。”
芙珍闻言后知后觉地摁了摁心口处,真的不痛了。
“多谢······”
“我复姓闻人。”
闻人?
芙珍若有所思地观察了面前的母子两几圈,“多谢闻人小姐相助。”
这时乖乖窝在闻人韵怀里的奚行昭却挣扎了起来,闻人韵连忙搂紧他。
“怎么了昭儿?”
奚行昭指着芙珍的手,“娘,救。”
闻人韵和芙珍顺着奚行昭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芙珍露出来的右手背上有一条浅浅的伤痕,估计是下山时被树枝划伤的。
“这孩子体内也流着闻人家的血?”
芙珍冷不丁地发问,闻人韵猛然间抬头盯着面前来历不明的女人。
“你救了我,我自然要有所回报。”
芙珍撩开门帘,丢了一个小盒子在马车里。
“此丸可散尽他体内的邪祟。”
芙珍是个用毒高手,世间万物相辅相成,能杀人自然也能救人。
闻人韵不可置信地捧起面前的盒子,等她回过神来探出马车时,芙珍早已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