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在京郊，绕清凉山而行，周围住着的百姓很少，倒是因着清凉寺的缘故，有不少达官贵人的庄子在附近。
二皇子就有一处院子在渭水河畔，站在院子里二楼的阁楼上能看到渭水河上水波粼粼。
聂明哲和盛如娇如同两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在男人说的地方的走动查看。
“天气干燥，并未留下什么痕迹。”盛如娇有些遗憾。
她不经意的回头，远远看到一处两层高的阁楼，“那便是二皇子的庄子？”
聂明哲闻言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道：“是，站在那处可以直接看到渭水河，不过闲杂人等不许上二楼。”
所以留在庄子上的下人是没机会从二楼阁楼看到什么东西的。
“二皇子可在庄子上？若是遇到了，你腿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盛如娇问道。
虽然二皇子清风明月一般的人物，可她还是不太相信皇家的儿子有真挚感情，真怕二皇子是个心机阴沉、最后露出邪恶面貌的大反派。
嗯，书里都这样写的，狗血剧里也是这样演的。
聂明哲一眼看出盛如娇的想法，道：“假死药是二皇弟为孤找来的。”
盛如娇：“！”
就、离了个大谱！
原来小丑是她自己！
二皇子怎么说来着，他说“得知皇兄死而复生，我很高兴”，那表情认真的啊。
丫丫个呸！
她以为人家镇定从容，连死人复活都如此稳得住，没想到是跟她演戏呢！
仔细想想这昨日聂明哲的话其实有许多的漏洞。
“我就说你跟二皇子感情这么好，为什么你死了他都没回来奔丧，你活过来也一直迟迟没有露面！”
盛如娇冷哼一声，皇帝的儿子都是属藕片的，浑身都是心眼子。
“原本也没打算瞒着你，只不过说与不说都没什么要紧的，今日赶上了，孤不就全告诉你了。”聂明哲解释。
盛如娇面色一缓，好吧，聂明哲说的也有道理。
但，她还是不明白，两个皇子的关系怎么能这么好呢？
尤其聂明哲对二皇子，连假死的事情都能告知，这是将身家性命一并托付了。
“你跟二皇弟相处的日子久了，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了。”聂明哲道。
盛如娇翻了个白眼：“我就说你身边没有厉害的大夫，是从何处弄来假死药，感情有外挂。”
“什么挂？”
“没什么，走吧。”
盛如娇牵着马走在前面，聂明哲紧随其后，盯着前方不远处女子飒爽的背影，眼中染了笑意。
敲了门，立刻有庄子里的人迎上来，不待询问，聂明哲就拿出一块牌子递过去：“我和你家主子是故交，今日特来拜访。”
庄子上管家看到牌子，原本疑惑的脸立刻变得恭敬起来：“两位公子请进，小的马上去通知主子。”
聂明哲颔首，管家将人带到凉亭处就匆匆去找二皇子。
盛如娇打量着庄子，收拾的十分妥帖，朝东南角看过去，一片荷塘开的正好，有风吹过的时候，鼻端都是淡淡的荷花香味。
再往远处看，有人正在地里忙着，没人说话，却能让人感受其中喜乐。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盛如娇忍不住感慨，竟真如书中的世外桃源一般。
聂明哲侧目看过来：“你这说辞，倒也贴切。”
“不是我说的，在书中看到的。”盛如娇看聂明哲一脸感兴趣的人，好奇道，“太子殿下没读过《桃花源记》？”
“《桃花源记》是哪位大儒所着？”
盛如娇明白了，她如今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虽然语言文字相通，但还有许多东西是不一样的。
她笑道：“是一位叫陶渊明的先生写的，我也是无意中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刚刚觉得此处甚美，就借先生书中所言。”
“听着很不错，可否将书借给孤一看？”
盛如娇面不改色：“我是在左相府的柴房里看到的，现在只怕早被人烧火用了……不过我当时觉得这文章极好就背诵了下来，太子若是想看，回府后我可以默出来。”‘
“好。”
二皇子正好走过来，笑道：“能让皇兄感兴趣得文章定然极好。”
聂明哲笑：“回头与你同赏。”
二皇子虽然双眼失明，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对此处熟悉，即便没人搀扶也能精准的避开庄子里的石头花草，坐到了聂明哲和盛如娇对面。
“皇兄和嫂嫂怎么现在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二皇子主动问道。
聂明哲将刻着狼头的金牌递过去，二皇子拿在手中摩挲一番，待确定了什么东西，一直浅笑的脸当即变了颜色。
“匈奴图腾。”
“前几日有人在渭水河边捡到的，渭水和距离你此处极近，你可发现什么异常？”聂明哲问道。
二皇子摇头：“一切正常，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因为嫂嫂捐赠的嫁妆，援助北方的粮草十分及时，匈奴大败，按说此时应当休养生息，怎么会有贵族来京都？除非……”
“除非有不得不来的理由。”聂明哲将他的话接过来，视线好似不经意的扫过盛如娇，眼底泛过寒意。
匈奴两次败北都跟乔家捐赠的粮草有关系，如今乔家血脉只余盛如娇一人。
若对方想要报复……
察觉到聂明哲身上忽然散发出的寒意，盛如娇惊讶：“可是发现了什么？”
“并未。”聂明哲收敛了情绪。
二皇子朝着聂明哲的方向“看”了过去，他确定自己没感觉错，刚刚聂明哲身上有杀气。
“皇兄放心，我会安排妥帖的人暗中调查，匈奴人在北疆尚且不是我们对手，更不要说在京都咱们自己的地方。”
聂明哲应了一声，侧过脸看盛如娇，盛如娇点头。
“文安，让你嫂嫂为你检查一下眼睛。”
茶盏倏地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