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再难遇见一个这样的朋友了。
无论如何，他心里是会当北殷这个人是一辈子的朋友的……或者说，生死至交。
净妄看向北音，那人眼里是纯粹的为他的担忧。
毕竟……他也只会有这么一个朋友。
虽是这么想，但是净妄并没有直言，
“世事总无常，施主总要接受一些人的变化。”
北音眼中波光微动，
变化……所以呢……他是改变当初的想法了吗？
“你选了什么？”
“净妄没有选择……”
净妄不止对北音说道，那边的僧侣群众，他亦给出了解答，
“不过您要注意身边，我佛已无力在这乱世提出万全之策，净妄也身微力薄，各位施主，小僧言尽于此。”
“各自珍重。”
高大清瘦的年轻僧人俯身双手递上长刀，风吹得他素色僧袍扬起，一双略显粗糙的修长双手举过头顶，北音伸手接过时从他抬起的眼中看见复杂的，深晖的光。
他没有选择……是必须按照佛祖指示去做吗，
旧日好友，如今各有前路，终不同道。
……
这个时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轻松的。
哪怕天道……祂变了个人身之后也愁。
生煞意识是修仙界一大致命隐患，原本让褚礼的半魂解决之后祂想已是能消停一段时间。
哪怕天道也无法预算那些魑鬼之间的联系，更别说知晓生煞意识就是魑鬼之中即将诞生的王这件事。
生煞意识消散了，本是好事，可全体魑鬼感受到自己供养的王死了，出现了集体愤怒暴走的情况。
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世界之外的屏障那里，那可是其他世界数以万计的魑鬼。
风白心和她的徒弟两个人几乎日日忙于保护屏障，以至于风楠已经很久没有感应自己的半魂，也不知北音近况。
而世界之内产生的魑鬼只能靠其中人士自行解决，祂只掌控法则，没有实际能力，也无法插手。
天道如今刚调动法则维护完世界屏障，又要去看轮回，要叮嘱自己选定的天罚诛杀境内魑鬼毒瘤。
当初祂选定这个孩子，也是他心正，一本正经，无心他事，谁料又让那个祖宗钓得傻兮兮的。
虽然没耽误办事，但他有些嫌弃。
选定人族为自己办事并非天道首创。
源于最先飞升的一个跳出轮回五行的人，他是所有飞升的人里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
人间称他佛，天道只记得他整日笑眯眯，偶尔和他见个面聊一些事情会有些心得。
心里叫他眯眼睛。
祂对自己选定的天罚不甚满意，眯眼睛还宽慰过祂。
他也是选了很久才选定一个好的。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是人一心为众生着想。
从一岁时就被他选定的孩子，所以他有真佛转世之称。
比他还不顾自己的一个小孩。
眯眼睛是慈悲入道，曾以割肉喂鹰，舍身飞升而来，大道感念功德，赐予他因果业力，故而他对轮回有独到的操控力。
此身能力得于苍生，用以利于苍生，从此他就能以因果业力，维护轮回之道。
为了谈论对轮回的维护和自家不争气逆子的事情上能得到一些安慰，天道又一次去西方极地的一个小世界找了他。
眯眼睛还是眯眼睛，看见他笑呵呵的，就是不怎么出声了。
“你说那岑弋……他就不能长长脑子，他喜欢谁不好，谁我都能给他的姻缘搭个线，这个……”
“我疯了我都不敢给他搭线。我搭完线，我也就搭里了，那小冰龙可是失去了理智冷静的那一半的意识，我现在都不敢去极北。”
“冰龙就差变火龙了，还是主战斗守护母晶的族长，我打都差点意思，更别说那小子。”
“你说咱俩一起上，能撑多久？”
“你怎么还不说话？”
笑眯眯拢了拢自己的袈裟盖上肚皮，空中浮现一行金粉写成的字，
“净妄让我不要乱操心，修闭口禅。”
被后辈用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撤了操控，还是自己选定的后辈。
真不知道那孩子吊着半口气，还能做什么。
他乐于看到年轻人成长，也不恼火于被忤逆，只是定好的命数，早已无修改之法。
还封他的嘴，害……
还不如岑弋那小子。
……
净妄这时候就像是个锯嘴葫芦，偏偏人还多，她也没办法一巴掌扇醒他。
原来还一起嬉笑打闹的人骤然这么严肃，北音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受控制了的感觉。
慈悲涯不是久留之地，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任务快要完成了，到时候一切事情会容易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