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遭到了些微的污染。
白染不清楚这种污染会带来什么后果，也不知道那个神秘存在究竟拥有怎样的能力。
但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对方已经盯上了自己，甚至试图直接发动攻击。不过这也证明，渊星王冠确实能有效抵御这类精神层面的侵蚀。
就在王冠被迫显现、白染遭受认知污染的同时，原本安静的羊群突然齐刷刷地转过头，无数双方形的羊瞳同时盯向了她。
那一刹那，白染的视线与羊群交汇，随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祂能看到王冠吗？”
在此之前，白染遇到能够察觉王冠存在的，或许还只有法米纳。
白染迅速观察法莉奈和村长儿子的反应，却发现两人对刚才羊群的诡异同步毫无察觉。
以法莉奈精金级的洞察力，不该忽略这样的异常，除非......
看来已经被污染了吗。
......
太阳即将落下，天色开始暗沉。村长儿子开始将羊群赶回羊圈里。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白染试探性的轻声问向法莉奈。
“嗯？还好啊。”法莉奈困惑地眨眨眼，“为什么这么问？你发现什么了？”虽然并不清楚白染的意图，但法莉奈作为一个精金级的冒险者，在白染主动暗示之后，她的直觉和见识才让她多少察觉到有什么异样，只是她无法将这种违和感与具体事物联系在一起。
“刚才他说，这些羊的孕期在十多天。”白染注视着法莉奈的反应，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试探。
“嗯......”法莉奈露出思索的表情，“虽然比普通的棉羊周期长些，但还算正常范围吧？有什么问题吗？”她眨了眨眼，似乎真的在认真回忆牧畜知识，“我记得有些特殊品种的羊，孕期确实会稍长一些，可能和这里的饲料或者气候有关？”她的语气轻松自然，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的笃定，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问题。
白染沉默了一瞬。
你不对劲，但白染不打算再试探了。
法莉奈如此自然而然地给出了解释，甚至主动合理化这个荒谬的事实，已经足以证明她的认知遭受了污染。
继续追问下去，可能只会让法莉奈的认知偏差更加严重，甚至可能加速污染的蔓延。她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羊群，语气平淡地附和道：“……也许吧。”
最后的太阳余晖洒在草地上，羊群安静地移动着，它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某种扭曲的生物在地面上爬行。
法莉奈这种精金级冒险者，如此轻易的就在短时间内被污染了认知。
污染源未知，传播手段未知，对手是什么类型的存在，白染暂时也没有头绪。
不能直接砍爆的敌人还真是麻烦，显然这个任务已经超出了山铜级冒险者能处理的能力，但是白染并不打算让法莉奈向冒险者公会汇报。
她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山铜级，不如说大多传奇冒险者都不可能是如今自己的对手。
是未知邪祟，还是恶魔，亦或天神，甚至更高位的存在？
超越不了时光，白染就依然拥有回转的余地。
“小圣，起点作用，你有什么发现没。”
如果小圣也觉得斯克罗尔蓝绵羊十几天就能从受孕到分娩，那白染就不能在这次任务中轻易动用圣剑了，并且白染暂时无法知道，自己受到的细微污染会带来什么影响，又或者是并不足以影响她。
【老大，我已经理解了一切。】
？小圣怎么自称为“我”了？
【法莉奈的认知遭到污染了，这些村民也是，他们很自然的将一些明显背离常理的荒谬合理化，甚至在谈及一些特定事物时，他们可能和老大的沟通都不在同一个平面上。】
【而且在最开始那个大叔告知你们斯克罗尔蓝绵羊孕期的时候，法莉奈还和老大你一样觉得匪夷所思，但在老大之后问她感觉如何时，她又将这个明显不正常的现象合理化了，我甚至怀疑老大在和法莉奈说话时，老大传达的意思都被自动曲解了。】
“......厉害，你被夺舍了？”白染都打算花时间和小圣解释清楚认知污染的事情了，没想到这往常笨笨的圣剑居然变得如此可靠。想到了连自己都暂时没考虑到的事情。
光是小圣没有遭到污染，就已经大大出乎白染的预料了，难道是因为小圣不是常规意识体吗？
但小圣说话时不再自称小圣而是我，让白染相当不习惯。
【不止如此，老大。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影响斯克罗尔了，这里没有浊气，没有恶魔和邪祟的气息，但是，我在刚才闻到了一丝非常淡的、很熟悉的味道。】
刚才？是在自己遭到污染、羊群异动的那一瞬间吗？那个敌人泄露了一点信息，被小圣敏锐感知到了吗？
【祂和小圣一样，曾在天外漂泊过，染上了天外独有的味道。】
在星尘的漩涡中漂泊，肌肤沁透了天外的气息。
那是被真空腌渍过的孤独。
“天外？”
小圣曾是在寰宇间漂泊的特殊物质，祂拥有意识，却直到被锻造成剑为止，才从浑浑噩噩之中清醒。
外神。
联系到此前黑之裁判和自己透露的信息，看来天外势力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更早入场。
这很麻烦，天外带来的冲击，在白染看来甚至能比天神和古龙对这个世界的影响还要大，她本打算在彻底解决古龙和天神、将天空与大地重新归还给这个世界后，再去管控天外生命对这个世界的影响。
既然这个外神能够绕过天壳影响斯克罗尔，那白染想要找到祂就有些困难了，或许比起自己找到祂，吸引祂来主动找自己要更加快速。
所以在此之前，自己需要搞清楚，这个在暗暗影响斯克罗尔的外星生命意欲何为，她才能更好的吸引祂主动现身。
“小圣，我居然没有发现你原来这么聪明。”
【莫要多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老大，当务之急是调查羊群，尤其是那些怀有身孕的斯克罗尔绵羊和羔羊，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不是，小圣绝对不对劲吧，以前要是自己夸它，已经开始嘻嘻傻笑乐开花了，现在怎么这个样子。
小圣绝对被这个外神影响到了吧？是认知污染，还是单纯天外气息扰动了小圣的意识体？就连自称都给变了！
跟惊世智慧的第二人格夺舍似得。
还是自己遭到污染了？
分不清喵，脑袋痛了，不想再思考了。
唉，为什么暴力不能解决一切，如果渊星王冠能代替自己思考就好了。
“还是先看看那些刚出生的羊吧。”
【正确的。】
......莫要再说了，慧慧圣。
白染突然有点想念呆呆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