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罗保特 基里曼沉重地坐回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沉默如岩石般僵滞。片刻前,他摒退了所有侍从与顾问,甚至荣耀守卫亦被勒令守候于圣所之外。
终于,在这绝对的孤寂之中,他缓缓叹息,卸下坚毅的面具,让悲伤、创痛与凄苦浮现于神色之间。
无论是什么将他从沉眠中召回,那道创伤已然深埋于灵魂,如附骨之蛆,啃噬着他。他深知,这道伤口将伴随自己直至永恒,而更残酷的是,生理的痛楚反倒最不值一提。
基里曼已与“父亲”和自己的后爸、自己的血亲兄弟们,极限战士的指挥官卡尔加,乃至死神军的伊芙兰深入交谈..........那些对话持续了数日。
他动用了身为政治家的每一分亲和与狡黠,维系和谐氛围,在欢笑与交谈间套取信息,同时掩盖自己内心的每一次剧烈震动。
他称赞他们的见解,肯定他们的贡献,并针对每位来者的性格展露出最能迎合对方的一面,以促使他们真诚地吐露己见。
然而,每一句答复都如重锤击打在原体的胸膛,使他濒临窒息。困惑、惊惧、悲恸、愤怒,如潮水般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低吟般呢喃:“一万年过去了……”
然而,此刻无人能聆听他的言语。
原体站起,踱步于圣所之中,目光掠过墙壁上的战旗。每一面旗帜皆如帝国骑士般高耸,其上绣刻着极限战士的辉煌过往:斩杀异形,肃清异端,拯救世界,亦或毁灭世界。
而在众多旗帜之间,那笼罩圣辉、端坐皇座的伟岸身影.........帝皇(男)静静凝视着他。
基里曼凝视着父亲的画像,声音低沉而痛苦:
“我们失败了,父亲。你辜负了你的子嗣,而我们亦辜负了你。我们的傲慢、狂妄、短视,最终造就了如今的帝国。盲信、无知、苦难、颓废,皆以你的名义大行其道……可你,曾对这神只之名深恶痛绝。”
他的拳头缓缓攥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几乎想要怒吼、想要摧毁、想要撕碎这一切,将满腔怒火倾泄于四周。
但他不能........
若他露出丝毫裂痕,他的母亲和李叔叔,他的兄弟们,他的子嗣.........还有伊芙蕾妮小姐,那些充满殷切期望的脸庞,便会洞悉他的软弱。
尽管绝望几乎吞噬了他,他仍需坚如磐石。
卡尔加、西卡留斯、泰图斯、阿格曼、休伦,乃至整个帝国的亿兆子民,都在仰望他,如同仰望帝皇。
基里曼痛苦地意识到,他已成为人类帝国重回正轨的一个重要齿轮。而人类文明已在无尽黑暗与绝望的深渊边缘苦苦挣扎了一万年,随着母亲和李叔叔的出现,现在正在黑暗与黎明的交接。
所以...........他不能失败!尽管李叔叔说了:“不要让自己有太大的压力,慢慢来。”
但是,善于自己给自己找压力的基里曼自然无法理解李峰的话,他反而将李峰的话,认为是一种帝国急需他的暗示。
所以他的选择,唯有展露无懈可击的力量,以免自身的苦痛化作另一场灾难。
“然而,这些都不再重要。”他轻声叹息。
他的目光移向圣所外,透过彩绘玻璃,凝视着赫拉要塞那被战火荼毒的废墟。
他的办公室遗址,如今矗立着一座警戒哨塔。那曾是他父亲,康诺王的书房,后来传给了他。他曾在那里耕种、会晤兄弟、欢笑、愤怒,甚至曾濒死于彼处。
但如今,一切都被碾碎、埋葬,化作冰冷工事和弹药库。
基里曼的双眼微微颤动,最终,他迈步上前,仰视着帝皇的画像。
他的目光,沉痛而控诉。
“为什么我还活着!”基里曼咆哮着,声音中满是怒火与悲恸,
“你们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了你们,交给了他们..........看看他们都对我们的梦想做了些什么!在这臃肿、腐败的帝国残躯上,理性和希望早已荡然无存,只有恐惧、仇恨与无知在维系着这具濒临死亡的躯壳。就算我们全部葬身于荷鲁斯野心的烈焰之中,也总比活着目睹这一切来得体面!”
他的倾诉在房间内久久回荡,每一句话都像重锤击打在他自己的胸膛上。
“安普瑞斯妈妈和李叔叔他俩根本对我们的梦想不屑一顾,我能够看出来!他们两人都是玩乐的心态看着这一切!而我的兄弟们,莱恩!鲁斯!多恩!察合台........圣吉列斯........他们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火焰!他们已经开始变得随波逐流!”
基里曼清楚地知道,自己虽满怀理想,但在这些兄弟中,恐怕无人曾像他那般曾满怀希冀地勾勒出一个光明的未来——不仅为了人类,也为了全体阿斯塔特。
“这就是为什么.......你让我回来的原因?”
曾经,那希望之火在他的血脉中熊熊燃烧,即便当下浓重的黑暗与苦难几乎要将它吞噬,依旧有一缕不灭的光明隐隐闪烁。
“唉..........希望犹存。”他对自己低语。
(亚空间的帝皇:“嗯?我说什么了吗?”)
(安普瑞斯:“得了!又开始自己给自己上压力了。”)
(神皇:“复仇之子.......”)
基里曼缓缓转身,走向窗前,伸出一只手掌,他轻轻触摸着彩绘玻璃。透过窗户,基里曼的目光注视着下方的施工队,多恩和佩图拉博带着工人们正热火朝天地修建着母亲和李叔叔在马库拉格的行宫。
而极限战士们则带着骄傲和自豪驻守于城墙之上。他们是这黑暗纪元的孩子,尽管一生所见只有艰辛、苦难与无尽的冲突,但他们依旧不屈抗争,百折不挠。
而基里曼,作为帝皇的儿子之一,本应生于一个充满希望与凯旋的黄金时代,又怎能自怨自艾?
面对着那些生于黑暗却依然勇敢、坚强的追随者,若他此刻展露脆弱和无助,岂不是极度放纵和任性?
他曾亲眼目睹人类无穷的潜能,而如今,他更知晓贝利撒留 考尔在火星地下研究所所结出的丰硕果实。这一切都令他坚信,一个更加辉煌的明天仍可实现,帝国终有浴火重生的一日。
然而,只要那些带来痛苦与折磨的敌寇依旧肆虐,未来便无法到来——它们必须被彻底挫败。
“所有这些悲剧,”基里曼低声恨道,“这一切苦难与伤痛,本不该成为我们族群的命运。人类从未犯下罪孽,罪魁祸首,正是那些背弃了自身种族的叛徒。太久太久了,混沌肆意玩弄我们的命运,而我,绝不会允许它们继续!”
话语落下,基里曼感觉到一股新的力量在体内涌动,他振作起来,将所有悲伤与凄凉锁入心底,唯独留下正义的狂怒.........那狂怒将成为他最有力的武器。(狂怒=上头)
有朝一日,他将允许自己哀悼逝者、筹划重建、开创未来;但在那之前,他将战斗.......战斗到每一位荼毒他父亲、破坏帝国的仇寇,都因其罪孽而付出应有代价。
他将告诉父亲、母亲和李叔叔............他能够做到他们能做到但是不想做的事情。他也将重新燃起兄弟们眼中的火焰..........
基里曼伸手取下架子上那面熟悉的蓝色长袍,熟练地系在身上,让其垂落于身后,宛如一袭象征荣耀与责任的披风。
他的动作沉稳而自然,仿佛这一刻已被铭刻在无数次的回忆与仪式之中。
随后,他缓缓拾起桌上的绿色桂冠,指尖轻轻拂过那象征着智慧与帝国遗产的金属枝叶,最终庄重地将其戴于额间。
桂冠微微冰冷,却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明,沉重的责任感在此刻重新笼罩于他心头——他不仅是极限战士的领袖,更是帝国最后的支柱之一。
“父亲、母亲、李叔叔..........如果不能从你们的基业中拯救这一切............那就让银河燃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