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曼的心如死灰,沉重的悲痛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刻,他不去思考,也不去怀疑,他只知道自己必须立刻赶往元老院,稳定即将崩溃的局势。
他快步穿行在混乱的街道上,昔日繁华的都市已然化为炼狱,暴徒们在废墟间肆意劫掠、焚烧,刀剑与惨叫交织成一片地狱景象。
然而,基里曼已经没有耐心去劝诫或镇压。他的温和已在养父的血泊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无情的怒火。
任何胆敢挡在他面前的叛徒、暴民,都在瞬息之间化为血肉残骸。他以赤裸的双拳轰碎了一个暴徒的头颅,鲜血如破裂的葡萄般四溅;他徒手撕裂了一名持矛刺来的叛军,连带着他的盔甲一同撕成两半。他的怒火席卷街头,所过之处唯余尸骸横陈,鲜血汇聚成溪,宛如战神降临。
当他踏入元老院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噤若寒蝉。
加兰正站在议事厅中央,慷慨激昂地煽动着元老们,试图废除康诺的“亲民政策”,并进一步将基里曼定为「罗马公敌」。
然而,话语尚未落地,大门轰然开启——一袭浴血的身影缓步走入,大理石地面上留下了一连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基里曼一身染血,盔甲上挂着尚未冷却的内脏残片,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宛如死神降临。议事厅内的喧嚣骤然止息,所有元老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惊恐的目光死死锁在他身上。
加兰脸上的笑容一僵,但他仍强撑镇定,换上一副伪善的面孔,缓缓走上前去,声音柔和而富有“同情”地说道:
“哎呀!罗伯特侄子啊!我还以为你也不幸遇难了!你父亲的事情,我深感悲痛,但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你看看你——一身血污,怎能以这副模样出现在元老院?不如先去澡堂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我们再来好好商讨对策。”
基里曼的意识仍处于混沌之中,他只是茫然地看了加兰一眼,像是顺从本能般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元老院的澡堂中,蒸腾的水雾弥漫,温暖的池水冲刷着他满身的血污。他脱去染血的战甲,沉入水中,任凭滚烫的热流渗透肌肤。然而,真正让他从麻木中惊醒的,并不是水的温度,而是他正要换上的衣物。
在洁白的长袍口袋中,他父亲给他的硬币滑落,落入他的掌心。
他缓缓展开手指,目光落在那枚硬币之上——
他现在发现了,硬币的正反两面,唯有加兰的头像。
刹那间,他的大脑仿佛被雷霆劈开,一道真相的闪电穿透了他混沌的思维。
父亲的遗言,并不是将马库拉格托付于他,而是用最后的力气,告诉他是谁谋害了自己。
加兰!
这个他曾视为叔叔的,马库拉格元老之一的第二执政官,竟是背叛他父亲、策划政变的幕后黑手!
正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空气中掠过一道寒光——
一名刺客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跃出,手中的短剑直刺他的后心!
但在刀锋临身前的刹那,基里曼猛然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手掌,死死攥住了刺客的手腕。
骨骼碎裂的脆响伴随刺客的惊恐尖叫,短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基里曼的目光冷酷无情,宛如千年寒冰。他一言不发,单手按住刺客的后脑,直接将其按入浴池之中。刺客疯狂挣扎,水面被拍打得翻起大片涟漪,但他的挣扎在基里曼的钢铁般的手掌下毫无意义。
不到十秒,水面重新归于平静,浴池中浮起了一具再无生机的尸体。
基里曼缓缓站起身,擦去了脸上的水滴,随手拾起自己的长袍穿上。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冷静,然而在那平静之下,翻腾的怒火已然化作烈焰。
与此同时,在元老院的大殿之中,加兰正大声宣扬着基里曼的“死讯”,试图彻底掌控局势。
“诸位元老!局势已经明朗,康诺的失败证明了他的政策是天真的,我们不能再让他的继承人掌控马库拉格的未来!罗伯特·基里曼……已在暗杀行动中被除掉!现在,是我们重新制定未来的时候!”
然而,就在他得意洋洋地宣布胜利时,大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议堂中,部分元老低声议论,一些人露出动摇的神情,而更多的人保持沉默,目光闪烁,显然在权衡形势。
然而,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是吗?”
加兰猛然僵住,脸色骤变,元老院内的所有人也如遭雷击,齐刷刷地望向议堂入口。
罗伯特·基里曼,他们以为已死在刺客手中的年轻人,此刻正一步步走入元老院。他的身上已不见血污,但威严却比之前更加沉重,宛如一尊活生生的战神降临。
更令人胆寒的是,他的手中提着一具湿漉漉的尸体——那正是加兰派出的刺客,此刻已然僵硬,水滴顺着发丝缓缓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溅起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元老院死一般的寂静。
加兰的脸色惨白如纸。
基里曼走上前,将那具尸体随手一抛,沉重的躯体砸在议堂中央,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这就是你口中的‘对策’?”基里曼语气平静,但却压抑着某种令人窒息的怒火,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这种拙劣的刺杀手段,就能让我和我父亲的事业消失?”
加兰嘴唇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滑落,“罗……罗伯特!你误会了!这不关我的事……或许是某些反对你父亲的激进分子干的——”
“是吗?”基里曼缓缓抬起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摩挲着,随后,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枚硬币——那正是康诺留给他的遗物。
他将硬币摊在掌心,缓缓举起,让所有元老都能清楚地看见。
“这是我父亲临终前交给我的。”基里曼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铁锤落地,“当时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现在,我懂了。”
他的手指轻轻一弹,硬币在空中旋转,最终落在议堂中央,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他是在告诉我,真正的叛徒是谁。”
加兰的瞳孔剧烈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彻底褪去。
就在这时,他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向基里曼扑去!
“你——该——死——!!”
基里曼眼神不变,甚至连脚步都未曾挪动。他只是微微偏头,轻描淡写地避开了加兰的攻势,随即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探出,精准地扣住加兰的手腕。
“咔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加兰惨叫一声,匕首跌落在地,他整个人跪倒在基里曼脚下,额头冷汗直冒,双眼布满惊恐。
基里曼低头看着他,目光中不带任何情绪,仿佛在俯视一只濒死的虫豸。
“加兰。”他的声音冰冷得令人心悸,“你谋杀了我的父亲,企图篡夺马库拉格的统治权,并试图刺杀我——这就是你的‘对策’?”
加兰嘴唇颤抖,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不断磕头求饶:“罗伯特……不,伟大的基里曼大人!我错了!饶了我吧!一切都是误会,我愿意交出一切,只求你饶我一命!”
基里曼看着他,神色冷漠。
他缓缓松开手,转身环视整个元老院,沉声道:
“加兰的罪行昭然若揭。”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充满威严,“然而,我不会像他一样背弃法律。我不会在这里处决他。”
元老们闻言纷纷愕然。
基里曼缓缓走向中央执政官的座椅,那正是他父亲曾经坐过的位置。他稳稳地坐下,双手轻按扶手,目光俯瞰整个议堂。
“马库拉格的法律高于一切。”他淡淡道,“我要这座城市的每一个人都看到,背叛者的下场。”
他扫视众元老,“加兰将接受公审,由元老院决定他的最终裁决。”
听到此言,元老们面面相觑,但他们也意识到——基里曼已经彻底掌控了局势。
沉默片刻后,一位年长的元老率先走上前,将自己头上的象征元老身份的头冠摘下,恭敬地放在基里曼的脚边。
紧随其后,更多的元老纷纷低头,将头冠一一放下。
这不仅是对基里曼的臣服,更是他们承认——罗伯特·基里曼,已然成为马库拉格新的执政官。
基里曼望着他们,眼神依旧冷峻。
“马库拉格需要秩序。”他缓缓开口,声音庄重,“从今天起,这座城市将回归正轨。而我——将确保这一切。”
元老院内,无人敢再反对。
此刻,基里曼的统治,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