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不错,是准备出去求学考取功名吗,现在可有功名在身了?”
那案牍先生看着祝卿安那饱满端正的楷书,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少年在字上下了功夫,字体端正,持笔也标准。
“还没有。”
祝卿安将毛笔交还给案牍先生,随后将那纸张拉起,小心的吹干了上面的墨迹。
“你要去中原的话估计还要在梁城待到五六月份,现在初云州的边境依然是封闭的。
虽说有批示的部分商队和个人可以通过关卡,但是那个东西不好申请,你若是搞不到文书,也无法加入可以往来的商队,那么就只能等到封锁解除为止。”
案牍先生将那张祝卿安签下了字的纸张接了过来,在纸张下方的位置上盖上自己的印章,然后将其收回到桌子下方的抽屉中。
“你若是要留在这里,最好找个常住的地方,我这里有关系可以将你送到红瓷书院里面去,既然白柳先生给你签了单子,就莫要贪玩荒废了学业。”
“多谢先生好意,学生还有其它打算。”
“你是认为那书院的学费贵,但是贵有贵的道理。”
案牍先生原本正在签押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未完成的文书就这么被他放在了桌面上。
在城内光有文牒是不行的,若是想要常住,还需要利用文牒去本地的衙门口开具一张文书。
有了这文书,才算是在册的居民,而不会被捕快衙役当成流窜的盗匪给抓了去。
“出发前家中的长辈就告诫过,出行在外莫要大手大脚。”
“哼,若是荒废了学业,莫要让白柳来找我的麻烦就行,我可是已经劝过了的。”
案牍先生最终还是签了单子,白柳在初云州的学生很多,犯不着为了这事情而恶了对方。
“多谢上官。”
祝卿安将那单子折起来塞回衣襟内,点了点头后便转身离开了小屋。
他当然知道,即使自己已经尽力隐藏了菖蒲和这个身份之间的关系,但是那些人族的修士若是要深挖总是可以挖出来些蛛丝马迹的。
不过这事情暂时不用担心,毕竟菖蒲在人道那里才销号没多久,这个时候人道的神经是最敏感的,谁在这个时候调查菖蒲,那估计是会被人道给重点关照的。
至于之后,等到四五个月后人道关注度开始下降时,他都已经快到扶风了,若是有人族修士跑的比较快,那个时候大概可以和他的长辈凤凰大人较量一下。
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族修士是否愿意了。
至于再往后该如何,祝卿安准备在扶风或者是其它地方考取一个功名,不需要太大,秀才就够用。
到时候也就算是有了一个基础的身份,这样祝卿安和菖蒲的关系也就分开了。
此刻这文牒上的名字也不是祝卿安,而是祝祁。
到时候查到祝祁就查到祝祁了呗,祝祁和他祝卿安有什么关系,这天下祝姓的人那么多,叫祝卿安和祝祁的人估计都有几箩筐。
离开了衙门的祝卿安找了一间较为偏僻的客栈,这客栈的地段不算好,但是胜在便宜。
单人间配了张床铺,就是楼层太狭窄,上面的地板就是下层的天花板,两层的房间之间只有一层不时吱呀作响的木板隔绝。
这高度若是给稍微高大些的成年人住,大概是会觉得太过压抑的,不过对祝卿安来说刚刚好。
“住一个月是吧,先交半个月的押金,房间内除开蜡烛外不许有明火,每日早晚在楼下有两个时辰的热水。
晚上不许带人进入房间,白天随意。
提醒一下,东西放在房间内丢了我们可不负责找,还有你这是直接住一个月,所以才是这个价,提前走依然要付全款。
若是逃了,那咱们就公堂对簿。
文牒拿过来登记一下,人就可以走了,一共九百六十文,那定金就是四百八十文,付现钱还是票子?”
店里面的老板是个瘸了条腿的老汉,老汉坐在那柜台后面,抬头扫视了一眼祝卿安后就将视线收了回去。
祝卿安估算了一下,一个月九百六十文,若是按照三十天一个月也就是一天三十二文,在外面确实是花钱如流水。
三十文都够在小店内吃一顿带荤腥的了,他那一碗带豆芽配菜的猪油拌饭也才十三文罢了,加上一壶被他加到水囊中的凉茶一共也就不过十七文钱。
这住店还真不是寻常人家可以住得起的,不过那大通铺应该会便宜一倍有余。
只是祝卿安毕竟需要在晚上给梵影一个歇脚的地方,大通铺人多眼杂,长住显然不合适。
“给现钱,一个月按照多少天算,到时候这屋子若是我想继续租可以吗。”
祝卿安自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小块银子,将其放在了柜台上。
那掌柜的这才提起了一些兴致,他自下方的柜台下取了戥子(děng zi)和银剪刀,就准备分割银子。
“我们这里统一是三十天,若是有人订你的房间我会提前给你说的,到时候自然就是价高者得。
不过一个月后是五月中旬了,那个时候大概也没什么人来,你大可不用操这个心。”
“多余的钱您帮我换成铜板吧。”
“得嘞。”
老板笑了笑,将手中的工具撤了下去,分银子还要多一道工序,有些客人比较较真,非要用自己带的戥子,那样还会更加的麻烦。
若是一次绞的不够,多了或是小了,他还要用锉刀一点点的锉,将银子修到正确的位置上去。
到时候客人这边到是无所谓,毕竟按照规矩,要是第一次绞的不对,那么一定是客人拿大块的银子,小银子以及粉末都是店家的。
这样他还要用将这些碎末送到银匠那里去,一来一回的便会产生一部分的损耗,若是可以用铜钱补齐,那自然最好,他也可以少些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