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慵好奇地伸长了脖子。
“你想知道他为什么缩回手?”
叶姑娘冷不丁开口,把李莲花吓了一跳。
苏小慵“啊!”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不是想打探——”
“没关系。”叶灼耸耸肩,“只是个小游戏罢了。”
苏小慵:“啊?”
李莲花没好气地瞪叶灼一眼。
怎么能把对他的了解用在这种地方呢?
他这才知道她故意把乌龟画在他手腕上,是打的什么坏主意。
每个人都会有些细微的小动作,比方说他动筷子、斟茶之前都习惯稍稍抖一抖袖子……这样手腕处的墨迹便会若隐若现,惹人好奇。
而她也早料到关河梦会替他诊脉,他一个不小心便会自己暴露出来——
苏小慵一脸好奇地追问:“什么游戏呀?”
李莲花轻咳两声,“是……比赛推理的游戏。”
苏小慵果然上当:“比赛推理,跟胳膊有什么关系啊?”
“那就要靠聪明的苏姑娘自己推理了。”
李莲花温淡一笑,收回手,施施然坐下。
关河梦诊完,也坐了回去,只是眉头皱成一团,看向李莲花的眼神很复杂。
李莲花微微摇头,示意他等无人时再说。
关河梦瞥了一眼叶灼,叹了口气道:“这脉象浮沉难测、迟缓错乱,确是中毒已久的迹象……”
“按你先前所说的办法,需要何等程度的内力修为?”
关河梦神色复杂:“这压制毒性的内力需要至纯至和……不是谁的内力都行的。”
叶灼直言:“这你倒不必担心,我只想问大约需要多少年内力?”
关河梦讶异道:“至纯内力非扬州慢莫属,难道你有办法?”
“有。”叶灼传音给关河梦,“十二年前我与李相夷对弈,曾与他有一盘赌局。他输了之后,指点过我内功心法……所以我的内力虽然不与他完全相同,但本质相通,亦有催发生机之效。”
关河梦顿时眼前一亮。
扬州慢这等神奇的内功,对任何一个医者来说都有巨大的吸引力——许多治疗方法原本不可行,但若有这样的内功配合,就能够力挽狂澜。
“此毒已入肺腑,若想彻底祛除,非十年以上的精纯扬州慢内功不可。”
“十年……”叶灼沉吟片刻,“关侠医可否列一张单子给我,有哪些助长内力的药材,我想寻来一试。”
“叶姑娘要想好了,以内力助他人祛毒是很危险的,不可半途而废。”关河梦郑重嘱咐道:“即便成功,你的修为也将付之一炬。”
叶灼只笑着看他。
如果让你舍掉一身医术和武功去救苏小慵,你可会犹豫?
“我明白了……我回去就把单子列给你。”
不一会,小二告知他们东家回来了,李莲花便离席去见纪暄——纪夫人捎信来报过平安了,说自己要避避风头,他总算放了心,对李莲花和叶灼千恩万谢。
两人终究没有告诉他,纪夫人究竟参与筹划了怎样的大事……还是留待他们夫妻见面后自己说开为好。
李莲花是牵着叶灼的手去的,也大方告诉了纪暄自己打算成婚——纪暄原本没注意到,听他说了之后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激动地接连“啊!”了好几声,然后一巴掌拍在李莲花肩上,说婚仪当日必须给他发请帖。
“这我可不敢保证啊……那时候我们或许会在很远的地方。”
“天涯海角我也必到!我会跟阿芙一起,她也惦记叶姑娘的婚事许久了!哎呀,真是好,你们俩能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
李莲花笑意舒展,“借你吉言了。”
而后纪暄笑容满面地跟他们回大堂,与苏小慵和关河梦打了个招呼。
天下闻名的侠医,和万人册苏文才的孙女,本是大家争相结交的对象,恰好他们也觉得纪暄为人仗义疏财,双方很聊得来,索性坐下一块吃饭。
纪暄挥手又上了几道硬菜,加了两坛好酒,喝多了之后居然说起叶姑娘当年风靡扬州,他也去捧了好几年场。
苏小慵觉得当真有意思,“你从前也喜欢叶姑娘?那你不嫉妒李相夷?”
纪暄摇头:“怎么能不嫉妒!但是思来想去,搁我我也会选李相夷嘛!只能怪自己蠢……毕竟他们相识,还是因为我呢!”
他笑着说起当年与李相夷打赌,惹得他去千金宴上找叶姑娘挑战棋艺,结果连输三十六局并留下《累世劫姻缘歌》的事,绘声绘色,引得周遭几桌都伸长脖子听。
“当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捶胸顿足!有李相夷这样的朋友,真的是!!”
“你跟李相夷很熟啊?”
“要真说起来,我认识李相夷——那可比肖紫衿还早。”纪暄故意卖了个关子,“那时候他才十五,还不是天下第一,甚至还没有创出扬州慢。”
此话一出,哗啦围过来一圈人。
毕竟谁不想听听李相夷成名之前的事呢?
纪暄瞥了李莲花一眼,见他只是笑着摇头,未有警告制止之意,而叶姑娘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似乎催促他赶紧说——便放心大胆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