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灼听见也扑哧一声笑了。
她偷偷传音问:“诶,这要纪暄是个美人——”
李莲花连连摇头:“纪暄当时胖得像个土财主,还套着个破麻袋,吓得缩在桌子底下,被我一只手拎起来的。”
叶灼笑得更大声了。
“嗯……他当场就要晕过去,被我一掌硬拍醒的,事后还给自己找补说是因为他们几天没给他吃饭,是饿晕过去的。”
“但事实上我赶去的时候刚过了一日半。”
纪暄不知道他在李相夷眼里什么样,只记得李相夷在他眼里是神兵天降,啊不,那其实是后来美化的记忆……事实上那一刻他觉得李相夷是阎王厉鬼一般的角色——因为有个人头滚落到他脚边,把他当场吓晕过去了。
而李相夷重重一掌拍在他后心,让他产生了当场毙命的错觉。
纪暄十分幽默风趣,比街上说书的还抑扬顿挫,于是隔壁几桌的脖子越伸越长,紧接着就有人搬着凳子往这边靠,再然后就有人走过来站着听——有了开头,立即呼啦围了一大圈。
“李剑神为什么会劈开屋顶啊?他在跟高手打斗吗?”
“啊这……好像是没有……我印象中只有他一个人。”纪暄犯了难,随后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他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那样帅吧!”
众人纷纷点头。
“嗯,有可能,李剑神向来招摇。”
“没想到李剑神从小就如此……引人注目。”
“仔细想想,李剑神出场从来都是与众不同——”
李莲花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偏过脸去。
叶灼也扭头看他,眼神明摆着在问:你为什么会劈开屋顶?
李莲花无奈摇头,传音道:“真不是为了招摇……当时我才刚下山,第一次自己独自对敌,还是有些紧张的。”
“而且事态紧急——那信里说日落前收不到赎金就剁掉他一只手,所以我没来得及摸清对方有多少人就行动了。”
“当时我想到的方法就是放了一把火……大家都跑出来救火,我正好一目了然。”
“我当时正好藏身在房顶上,他们看不见我,我却能很方便的掌握情况——有呼喊声又没人跑出来的屋子,大概率就是人质所在。”
“当时关纪暄的柴房离我不远,所以我就沿着屋顶寻找的,再特意走门不是浪费时间吗……”
“呀,可惜全武林眼里的李大门主都是只花孔雀,旁人不会欣赏你的聪明,只会当你又在开屏。”
叶姑娘轻笑着倒在他肩头,李莲花身体瞬间紧绷了一下,旋即放松,偏过头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笑。
“孔雀开屏是为了求偶,我犯得着吗?”
“嗯,也不知道是谁一场红绸舞剑,把全扬州的小姑娘都唬得五迷三道的?”
李莲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当初也是看了个话本子,一时心血来潮……说好不提这事的。”
“我又没生气。”叶灼轻笑一声,“我只是遗憾没去看那万人空巷的场面。”
“你当真喜欢啊?”
“嗯,其实我就是喜欢你招摇啊。”叶灼眼睛看着面前越聚越多的人群,低声对李莲花一人说话:“你越骄傲我反而越喜欢,我觉得……很可爱。”
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叫好。
原来是纪暄在说李相夷如何一人一剑在百余名匪徒中杀出一条血路——
“那血淋淋的人头就这么滚到我脚边,还跟我大眼瞪小眼的!我吓得腿都软了,全靠李相夷拎着我后颈的衣服才没倒下去……”
“李剑神拎着你还能从一百多人的包围里如入无人之境啊?”
“李相夷当时一手拎着我,另一手把剑掷了出去,那剑快得只剩下残影,等割破了三个敌人的喉咙后回到他手上,我们走出两步血才喷出来!”
叶灼偏头冲他眨眨眼:?
李莲花无奈扶额:“那百余匪徒当时有一半在忙着救火,还有一半见我出剑后就作鸟兽散了,根本没花什么功夫。而且纪暄当时都晕过去了,这明显是在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你也信。”
纪暄干脆把椅子搬向朝外坐了,苏小慵和关河梦的视线也被他吸引过去,人群把他们都挡住了,反倒无人注意他们两个。
李莲花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跟叶姑娘坐在幕后,一边旁观台前属于说书人和看客的红尘喧嚣,一边小声议论不为人知的故事。
前尘往事如大浪淘沙,时光最终把她留在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