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豆卢达叛逃李唐的确切消息传回洛阳,据说豆卢达到了洛阳直接投靠了平阳公主府,不过,很快就被公主府送走了,至于去了哪就没人知道了,比较神秘。
这一天,从建国门进来一支仪仗队伍,几十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木榻,榻上一名道人盘腿打坐,身旁四名道童打着蓝白相间的罗盖,四周随从近百人,都是道士打扮。
仪仗极为豪华壮观,能在天街上打罗盖的除了皇上,就是他了,郑国护国天师桓法嗣。
皇泰二年,皇泰主杨侗封王世充为相国,统管百官,后来又封为郑王,如数赐给九种器物,那时桓法嗣只是个民间术士,自称善于解释占卜图书,于是呈上《孔子闭房记》,图画为一个男人手持竹竿赶羊,解释说:“隋朝,皇帝姓杨。干一合起来是个‘王’字。王在羊后,预示相国取代隋朝当皇帝。”接着拿出《庄子人间世》《德充符》两篇呈递给王世充,解释说:“上篇谈‘世’,下篇谈‘充’,这就是相国的名嘛,预示您应当恩德遍布人间,顺应符命当天子。”王世充十分高兴地说:“这是上天的旨意呀。”拜了两拜接过图谶,立即任命桓法嗣为谏议大夫。
王世充篡位登基后,封桓法嗣为护国天师,这几乎就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地位了,太子见了也得礼貌的称呼一句“大德天师”。
所以皇上打黄罗盖,他打蓝白罗盖,表示他以蓝天白云来保护郑国的昌盛强大。
“这个老混蛋到底还是回来了。”
王世辩站在醉仙楼上看着这个仪仗队,微微蹙着眉,他对这个装神弄鬼的天师很厌烦。
杨月娥在一旁苦笑道:“我听说他这次出游是给皇上炼制长生不老药去了,这都走了半年了,估计是钱都花光了,也该回来了。”
王世辩无语的叹气,去年这位桓法嗣刚当两个月的天师就将洛阳城弄的鸡飞狗跳的,最离谱的是让皇上捕捉各种鸟雀,把写好所谓符命的帛系在它们的颈子上,一只一只地放飞,打下这种鸟雀前来进献的人,都授予官职头衔。
简直是拿国运当儿戏,何来护国之说。
“那个道人是谁?”
在队伍的后面,跟随看热闹的百姓之中,一名白胡子道人进入了王世辩的视线。
“不就是个老道嘛。”杨月娥不以为然道。
王世辩摇摇头道:“虽然衣衫有些破旧,但风尘仆仆之中却有种仙风道骨之气,与王神仙相比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王神仙隐居观中,才不会四处乱走,他啊一看就是吃百家饭的游方道士。”
“不,此人非同一般啊。”
“呵,王爷,自从皇宫里丢了金子,你看谁都不是一般人。”
王世辩哈哈一笑,也不跟杨月娥争辩什么了,转身下楼去了皇宫,他知道,这个桓法嗣回来了,不一定又会给皇上出什么鬼主意了,他得去阻止一下。
王世充在乾元门迎接了桓法嗣,一行人一同回到了乾元殿。
“天师这次可有什么收获?”
王世充迫不及待的询问长生不老药的事。
“哎,本来这次在紫府山下修炼长生不老丹药,没曾想,李唐和刘武周打了起来,破坏了我的道场,不得已这才返京的,不过皇上无须担心,贫道已将药材都带回来了,过几天再寻一块风水宝地重建道场。”
“嗯,这样也好。”王世充摸了摸头,心里有点不舒服了,上次说建道场给天师拿走了一万两金子,结果道场毁了,现在又要建道场,还得拿钱啊,王世充心里不舒服,可是跟长生不老比这又不算什么。
随后王世充讲起了皇宫失窃含嘉仓失火的事,五千两金子不算什么,主要是二十万石粮食实在可惜,那也是价值几十万两金子的,当然,这是如今的市面价格,按以前的价格可以除以十了。
桓法嗣掐指一算道:“的确是豆卢达所为,这五千两金子应该就在罗士信手里啊。”
王世充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
片刻之后,桓法嗣道:“皇上,这损失的二十万石粮食还得补充上啊!”
“不必了吧?含嘉仓还有七十万石,回洛仓还有二十万石,不少了。”
“皇上,要有远虑啊,贫道测过国运,今年秋后有一场大灾,一定要多存粮方能躲过啊!”
“啊...这个,看来还真得收粮啊。”王世充拍了拍扶手有些发愁了。
其实他当皇上时国库就不缺粮,去年秋天他又大量的征收了皇粮,这刚过半年,又要收粮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世辩到达乾元殿时,王世充正和诸位王爷大臣商量收粮的事,这次不能以皇粮的名义收粮,所以就要用真金白银来收,但是价格要压低到三层。
“皇上,此时是春季,收粮怕是不合适吧?冬天刚过,百姓的存粮怕也不多了。”
王世辩听到收粮的事便明白自己的猜测果然应验了,这个天师到底还是没出好主意。
“没关系,反正到春天了,饿不死人就好。”
“可是,这样的话势必引起民怨的,地方官员也不好办事的。”王世辩不满的看向桓法嗣。
桓法嗣道:“杞王此话有理,但国运要紧啊,所以,贫道有一办法,恳请皇上让我的徒弟参与收粮,到了州县也可以给他们讲讲国运之重。”
“嗯,这是个好办法,也是要安抚民心的。”王世充认可道,随后朝王世辩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劝说了。
王世辩看向其他官员,希望他们能劝阻一下,可这些人都是苦笑的看着王世辩,像是在说,你不劝还好,你这么一劝反倒给了桓法嗣下口的机会,将徒弟安插进收粮的队伍中,他的那些徒弟哪个是真正的道士,无非就是想在收粮事件中捞上一笔了。
收二十万石粮食,最少得动用十万两黄金,估计桓法嗣最少也能捞到一万两好处了。
与此同时,皇城左掖门外,一名衣衫褴褛的老道对城门监道:“贫道孙俞求见太医署巢元方,烦请通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