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寿宴,精彩纷呈。
台上的戏精彩,台下的更是不遑多让。
散席的时候,还有人意犹未尽。
姜氏女直接被封为充仪,三日后入宫。
这个初封的位份,在黎泽后宫简直堪称石破天惊的存在。
姜氏女姿容不俗,可宫中有比她更美的,比如宓婕妤;姜氏女舞姿曼妙,可宫中也有跳舞更好的,比如冉昭媛。
更不必说家世人才,宫中谁会不如她?
可她们都是从宝林一步步升上来的,姜氏女却一步登上九嫔!
这就让多少人心里不平衡?
苏和光反而没什么想法。
一来,她进宫就是九嫔之一的修仪,二来,她其实知道皇上这么做的原因。
无非又是制衡之道那一套。
这个人摆明了就是为苏和光准备的。
如今的后宫,根本无人与苏和光抗衡。
皇后自矜身份,自然不可能与苏和光相争。
而薛昭仪与苏和光相交莫逆,不会与苏和光相争。
冉昭媛从不与人相争,对苏和光一直敬而远之。
这样算下来,基本就没人了。
无人约束的后果,就是皇帝每次都直接与苏和光对上。
长此以往,总有一个人要被伤及,这个人大概率不会是皇帝。
所以,就需要一个人来与苏和光分庭抗礼。
这就是皇帝的想法。
而一个跟宗室沾边,却不属于宗室,还跟苏和光结过仇的姜氏,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皇帝肯定觉得自己的做法英明极了,苏和光对此嗤之以鼻。
回去的路上,薛昭仪不放心地多看了苏和光好几眼,眼里明晃晃写着“你不是说你有准备?”
苏和光轻笑:“成宁县主以为自己掌控了姜栖梧,皇上也觉得一个小女子翻不出什么浪,可是太过自负的人,往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早在第一次见面,她就发现了姜栖梧的不寻常。
姜栖梧是有多自大,才不知道要给妃位娘娘行礼?或者,她得多愚蠢,才想要跟二品妃碰一碰?
但一番接触下来,苏和光发现她其实很识时务。
而且,她当时表现出的羞愤,太流于表面了。
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答案,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都是真相——姜栖梧不想入宫。
她试图通过激怒皇上的宠妃,杜绝自己入宫的可能。
如果苏和光真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宠妃,难道做不出来这种事吗?
可惜,苏和光根本不在意多一个人与自己争。
这个可怜的姑娘的抗争宣告失败。
因为都是猜测,这些话苏和光没说出来。
薛昭仪听她话里有话,又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再担心。
二人在路口告别。
……
三日后,新封的姜充仪入宫。
请安时她自然而然成了众人讨伐的对象。
姜充仪与她们的口水仗打得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
而皇帝也一改先前的态度,还没满三日,就宣了姜充仪侍寝。
又为姜充仪拉了一波仇恨。
……
“你说怪不怪,我也就罢了,容色平平,性情也不讨喜,而你这样的容貌不去争,反让姓姜的后来居上。”
说这话的是怡婕妤,但她所谓容色平平是和宓婕妤比。
宓婕妤听了她的话,心里叹息,她知道怡婕妤不是挑唆她与人斗,而是真心惋惜。
于是笑道:“皇上岂是单看容貌的?姜氏能做充仪,必有她的过人之处。”
她们两个不算多亲近,所以宓婕妤说的都是场面话。
怡婕妤哼笑一声,转身就走。
她不喜欢虚伪的人。
相较于人,她更喜欢和动物打交道。
但两年过去,她还是没有接触到明妃娘娘的雪歌( ????? )
越是得不到,越是叫人惦念。
她看向东方天际——雪歌会从那个方向回来。
却不知她的话,在她身后的宓婕妤心里,种下了一颗怎样的种子。
……
一整个六月,侍寝的基本上就是明妃和姜充仪,偶尔还有一个宓婕妤。
顾宝林那里,皇帝也会去,去了坐上没多久就会离开。
而侍寝的人里,姜充仪隐隐有与明妃分庭抗礼的趋势。
今年选秀入宫的嫔妃对此大有微词。
连锦书都免不了不高兴:“娘娘,姜充仪也太神气了,她那里的宫女都鼻孔朝天看人,梗着脖子跟个孔雀似的。”
这个比喻成功让苏和光笑出声,她揉着肚子问:“你见过孔雀?”
“见过呀。”锦书回答得理所当然:“以前夏国皇宫有,听说是藩属国进贡的,奴婢有幸见过。”
原来如此。
苏和光宽慰她:“她神气她的,不惹到咱们头上就算了,你怕什么?像丽宝林那样蠢坏的人,毕竟是少数。”
“哎哟,”雁字笑着接话:“奴婢上次去提膳,还碰见她宫里的宫女插队呢,好死不死插在浣纱前面。”
“浣纱那个人娘娘是知道的,引经据典骂了她们一顿,惹得众人无不拍手称快。”
可见姜充仪的确犯了众怒。
苏和光若有所思。
她是真无力约束宫人,还是不想好好过了?
还没怎么样,宠妃的派头十足。
如此张扬。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千帆就急急从外面进来:“娘娘,出事了。”
他气都没喘匀,额头上满是汗水。
苏和光看他脸色,也知事情不小,忙问:“出了什么事?”
“顾宝林那里发现了麝香!”千帆抹一把脸忙道。
苏和光松了口气,她这里不用香,出了事算不到她头上。
于是赏了银子,吩咐千帆去休息。
过了没多久,皇后处就派人来请她直接去霁月阁。
她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宫女们进进出出,一盆一盆的水往里面端。
苏和光看的心头发寒。
薛昭仪把她拉到一边,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见红了。”
啊?
不是已经坐稳了胎?
薛昭仪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就这一会儿工夫,姜充仪从外面进来。
宓婕妤率先发难:“充仪娘娘好大的架子,叫阖宫上下等你一个。”
姜充仪行礼的动作一顿:“等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太医。”
皇后轻咳一声,打断她们的交锋。
“你可识得此物?”
一个托盘呈到姜充仪面前。
托盘里是个香囊,绣着水仙花图样,看布料不像是普通宫妃能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