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蓬西沙从地上飞起,向着临近的蒯雷而去。
好在大家都知道这是阳谋,蒯圣飞也不期望这一下能让蒯雷蒙蔽双眼,而蒯雷更是双眼一闭,黑铁棍的进攻却丝毫没有停歇,棍花一转,逼近蒯圣飞。
黑铁棍的硬度有多强,蒯雷心里非常清楚,此刻难得有机会与镇西侯的世子交手,自然省下了一些力量,避免第一时间就让蒯圣飞感觉到硬碰之下,让对方发现后,不敢使用枪技。
黑铁棍与长枪交击,发出闷哼和清脆的声音。
蒯圣飞的确没有发现黑铁棍的不同,一招一式,丝毫也没有留守。
看得观战的赵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好在他也看出来蒯雷没有尽全力,这才没有出手。
蒯雷手中黑铁棍攻守几乎是各有一半,心里还是暗自有些心惊,若非自己年轻,身形轻盈,要不了几招就会被挑翻或者刺中。
两人越战越是激烈,蒯圣飞的枪法多变,刺、挑、扫、后刺......每一击都蕴含暗劲,丝毫没有留手的打算。长枪的破空之音尖锐,与黑铁棍的浑厚风声,在一声声的枪、棍碰撞中如同音律轰鸣。
战斗越是激烈,蒯圣飞的心头就越是有些着急,持久下去,对他是不利的。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年龄和体力终究还是略逊一筹。
眼看蒯雷的精气神丝毫不受影响,蒯圣飞计上心头,就在蒯雷的黑铁棍扫来之时,他故意先扭身让过,用枪尖对着棍尖一点,想要来个假摔,趁势回马枪一击要了蒯雷的命。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蒯雷虽然一直未尽全力,不敢展示黑铁棍的威力,但棍扫一大片,棍尖的力量他的银枪尖根本不够阻拦。
枪尖和棍尖碰触的瞬间,他的目的达到,像后摔了一个筋斗,但枪尖却在瞬间从枪身断裂。
蒯雷的黑铁棍被点开后在手臂后一个反转趁势砸下的时候,蒯圣飞的回马枪到了,可惜断了枪尖的长枪终究是短了半尺,刚刺中蒯雷的铠甲,还没有来得及旋转抽枪,蒯雷黑铁棍已经敲在了他的后肩。
蒯圣飞被蒯雷一棍击中后肩,惨叫一声,手中长枪脱手,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蒯雷的脚已经稳稳地踩在他的背上,黑铁棍的冰冷触感让他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蒯圣飞,就你这样还干大言不惭!”蒯雷冷冷地问道,手中的黑铁棍微微用力,压在蒯圣飞的背上。刚才那一击回马枪实在是太出意外,若非黑铁棍材质坚硬,在硬碰之中占了绝对优势,刚好敲断了枪尖,就算铠甲也难以护全自己,更别说还有一绞之力紧接而来。
他现在胸口被枪杆刺中的地方还隐隐有些疼痛,可想而知刚才的力道,蒯圣飞是想一击就结束。
蒯圣飞咬着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愤怒,战场失利的结果很简单,那就是死。但死在蒯雷手上,着实让他憋屈,若非年龄和体力关系,他未必会败下阵来。勉强扭头看向蒯雷:“蒯雷,你……你竟敢如此对待长辈!你父亲蒯龙难道没有教过你尊卑有序吗?”
蒯雷手中的黑铁棍再次用力,压得蒯圣飞几乎喘不过气来,然后蹲下身子,冷冷的说道:“长辈?你也配称自己为长辈?我父皇八岁守镇西侯府孤独一人在京都的时候,你们在哪儿?这个时候来说长辈,你有脸说,我都没脸听!”
蒯家之事,蒯龙从未在子女面前提及自己的怀疑,虽然蒯风和蒯雷心里都有些猜疑父皇对蒯家的恨,所以在他们心中对蒯家的人并无什么好感和心里负担。
然而,听到这个话的蒯圣飞却看到了一线生机,“那也是家族的安排,你一个后辈知道什么,成大事者,谁不是逆流而上,于困境中找到一线机会。要是没有家族安排,你父亲能有今天的一切吗?”
“你们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蒯雷用黑铁棍在蒯圣飞的脸上摩擦着,“这脸皮厚度,我是自愧不如!”
不过,蒯雷还真没打算杀他。父皇找了蒯家怎么多年,好不容易蹦跶出来一个,他要亲手交给父皇处置。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蒯雷一声大吼,随即招来河曲神马,翻身上马,等着护卫前来捆绑蒯圣飞,眼睛注视着对向的军队,防止有人前来抢人。
从日照群岛逃溃出来的士兵本就不多,此刻见蒯圣飞被生擒,顿时慌乱了起来。
队伍后面的马车里佘宇晨虽然知晓有人拦截,但却不知道是谁,直到现在,她听到队伍中声音说蒯圣飞被生擒,这才不得不掀开帘子询问。
“回禀陛下,蒯世子被龙国二皇子生擒,现在该怎么办?”
“阿咏嘎?”佘宇晨闻言大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头那股对蒯龙早有安排的心思再度涌上。
佘宇晨并非柔弱女子,但蒯圣飞都不是二皇子的对手,她就更不够看了。
现在所有的依靠都没有了,唯一的依靠就是女儿的身份,咬牙从马车上跳下,拉过一匹马,也不管这一身厚重的衣衫,翻身上马来到最前面。
“你是阿咏嘎?”佘宇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淡。
蒯雷看向佘宇晨,就从装扮就知道来人是谁了,这毕竟是大姐的亲生母亲,蒯雷还是很有礼貌的在马上拱手道:“见过姨娘,正是阿咏嘎。此刻多有不便,就不给您施大礼了。”
佘宇晨故作镇定,“大度”的说道:“并非在宫中,见到朕不用大礼!”
蒯雷嘴角抽了抽,这大姐母女还真是一样,什么时候都自恃身份,从小到大,不管是当年在大蜀国皇宫陪读,还是后来自己到封图城,都是被教训的料。
然而此刻,他却一点也不畏惧,特别是佘宇晨自称“朕”,这就是对父皇的不敬了。
若换成其他人,他立马就要出声呵斥了。但也会是听到无所谓,当即说道:“姨娘,龙国之地,还请注意你的身份。大蜀国在你手上已经两次易主,你这是对父皇不满还是让大姐难做?”
被蒯雷一顿抢白,佘宇晨顿时语塞。这不是她想不想计较的问题,而是她毕竟是长辈,这小子小时候虽然没有进宫陪读多少次,但哪次见到自己都不敢如此造次,十多年过去,竟然训斥起自己来了。
形势逼人,她又不得不放低身段,“蒯雷,我毕竟是你大姐的亲生母亲,你怎么敢如此对我说话。你父皇知道吗?”
蒯雷冷笑道:“我尊你是大姐的亲生母亲,才以礼相待。你还真是把自己还当成大蜀国的女帝了!”
“混账!”佘宇晨怒道,“信不信我告诉你大姐,凭你父皇对你大姐的宠爱,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头!更何况上有双月和蒯风,你也顶多就是个王爷的命,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