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洁白的马蹄踩泥浆中却仿佛踩在平地上一般,轻松的抬了起来,不曾沾染半分污泥,周珏骑着踏雪乌驹缓缓走过一处山谷。
在路边,一群晋军正被压着,跪在地上,一个校尉对着周珏行礼道:
“将军,一行总计八百晋军,被踏白军格杀了五百人,剩下的三百都在这了。”
“押下去。”周珏摆了摆手。
随着一阵风动,一个身影快速闪动间停在了周珏的马前。便见一个武者半跪在周珏的马侧,对着周珏道:
“大人晋军的伏兵情况都探明的,约莫两千人,在距此十里外的一处林子中。”
周珏看着地上地上的车辙印,对着一边的吴尚道:“吴二郎,你带着踏白军往东北方探路,遇沼泽便鸣镝三响。”
“是。”
“鲁慧远,你带三千步军前压,步军分三队交替行进。\"周珏甩动马鞭在虚空中连点三处,\"每队间隔三十丈,遇林则止。\"
三千重甲步卒轰然应诺,这些鲁军精锐穿着特质的双层胫甲,用来防范晋军可能有的竹签陷阱。
周珏可不想自己的兵还没遇着人,便踩着拿起子泥巴木头桩的玩意没了战斗力。
三里外的松林里,晋军副将张焕正将麻绳捆在最后一排拒马上。
\"都检查弩机弦槽!\"他踢了脚淋湿的箭囊,三十张蹶张弩早已用油布裹好藏在落叶下。
\"报!鲁军前锋距此五里!\"斥候话音未落,东北方突然传来三声鸣镝。
大地也开始颤抖了起来,鲁军的重甲兵士分做三队成波浪式冲了上来。
张焕将三十架蹶张弩分作三列,首列平射破甲,次列抛射覆盖,末列淬毒暗箭。
林间腐叶下埋着的竹签阵,更是浸透了溃烂马尸的脓血。
\"轰\"的一声,鲁慧远带着前军撞开鹿砦。
重甲步卒的铁屐碾碎竹签,却在触及第二道防线时骤停——地面突然塌陷出丈宽深沟,露出底部倒插的青铜戈头。
\"起橹!\"鲁慧远运起内力指挥道,三层包铁木盾瞬间叠成斜梯。
步卒踏着盾面跃过沟壑,手中钩镰枪精准挑断树冠垂下的绊马索。这些北地老兵竟将攻城用的飞梯战法化用于林地近战。
就在鲁军跨过沟壑时,树冠上出现了几个晋军弩手。
当树冠弩手扣动扳机时,鲁军盾阵突然翻转。内侧镶嵌的铜镜折射正午烈阳,刺目光芒晃得晋军睁不开眼。
同时盾阵裂开几道裂隙,露出鲁军的弓弩手来,特制的三棱破甲箭离弦而出,随着几声惨叫,树冠上的晋军弩手立刻便栽下树来。
眼见鲁军大部杀了上来,晋军阵中也冲出一队身穿藤甲,手持藤牌的藤甲兵来。
这些南疆藤甲不畏箭矢,贴地翻滚间便将鲁军的一些流矢给挡了开来。
晋军以藤甲阵为轴,长枪手紧随其后突刺,竟将鲁军先锋逼退三丈。
\"换钩镰!\"鲁慧远铁枪横扫,五百短兵从盾阵后翻滚而出。
特制的弯月镰刀专攻下三路,却见藤甲兵突然蜷身成球——浸油的藤甲竟如龟壳般护住全身,镰刃划过只留下淡淡白痕。
东北方沼泽地的泥浆突然翻涌,吴尚的三百踏白军竟驾着特制木筏破泽而出。
这些轻骑卸下马鞍两侧的浮板,以长槊为篙,在腐沼表面滑出数十道涟漪。
晋军布置在泽畔的竹签陷阱,此刻反成指引踏白军突击的路标。
看着前方身穿藤甲的敌军,吴尚挥舞手中的双刀打落两支流矢,对着背后的兵士道:“上火箭。”
吴尚的踏白军在木筏上迅速点燃箭矢,三百支火箭如赤蛇般窜向藤甲阵。
浸油的藤甲遇火即燃,刹那间林间腾起数十团火球,焦糊味裹挟着惨叫声在战场上空盘旋。
晋军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树上的晋军弩手立刻调转矛头,对着自沼泽上而来的踏白军开始射击。
“还击。”吴尚指挥着踏白军用手弩还击,又对着其余人道“上树。”
三十名踏白军武者同时甩动钩索,随着破空声响起,铁爪牢牢地抓住了上方的树干。
借着钩索的帮助,踏白军武者脚下用力便是跳上了树梢。
晋军弩手慌忙调转弩机,却见踏白军武者袖中寒光连闪,一枚枚飞刀被丢了出去。
便听树梢间一阵晃动,下一刻,十几具晋军的尸体便落了下来。
在正面鲁慧远麾下的步军和吴尚手下的踏白军夹击下,晋军阵型开始出现动摇。
同时,鲁军安排在周边一处高地上的八牛弩在树梢上踏白军的指引下,也开始发威。
巨大的弩箭带着破空声穿过树林,射穿几个晋军兵士,瞬间撕开晋军军阵一角。
“柱子你特娘的射偏了。”一个老卒拍了身旁的一个新兵一下,然后亲自上前调整方向,一边动作一边呦呵道:
“弩机抬高两寸,放!”
随着老卒的呦呵声,几个充当力士的武者上前拉动弓弩,装填完毕后,八牛弩的弩箭再次射出,这次更加精准地命中了晋军的核心区域。
巨大的冲击力将晋军士兵掀飞,军阵中顿时出现了一片混乱。
张焕见状,心中惊惧,急忙下令调整阵型,试图封堵缺口。然而,鲁军的攻势如同潮水般连绵不绝,晋军已是疲于应付。
“全军压上,一举突破!”周珏见时机已到,高举长戟,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眼见大势已去,张焕果断下令道:“快撤!”
晋军士兵开始有序后撤,但在鲁军的追击下,不少士兵因为慌乱间踩在雨后湿滑的土地上,纷纷倒地。
随后便被追上的鲁军按住,成为了俘虏。
踏雪乌驹的银蹄踏过满地狼藉,周珏骑着踏雪乌驹走入了晋军的阻击阵地上。
\"禀将军,此战我军斩首九百,俘获六百!\"吴尚提着滴血的双刀跃下树梢,对着周珏报告道。
“只是可惜逃走了那贼厮,还有他手下的五百人马。”一边的鲁慧远也是走了过来,口中还嘟囔着。
“无妨,后头还有人等着他们呢。”周珏呵呵笑着。
在两军厮杀于林间时,他已经派了一队武者穿插至敌军后方,这股敌军想逃回去,起码还要在林子中丢下百余条人马。
“奉贤,这是后方于三日前截获的晋军密信,刚刚被暗卫破译出来。”庞婉兮急匆匆带着人走了过来。
周珏从她手中接过信纸,周珏看了几眼心下已然明了,看来李立青终归还是怕了,他派人命淮阴方向的孟良兵团分兵南下。
周珏翻开堪舆图,找到了晋军孟良兵团南下的必经之路,白鹭洲河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