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被禁足和天子令被收回的消息让朝野上下拍手称快。
她淡定在家烹茶看书,而她手底下的部分人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是那些个靠着她的关系才做上官的人。
“大人,又来一张拜帖。”
云暮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道:“禁足期间,不可与其他官员来往,不见。”
不过是禁足就急成这样,倘若他们知道过几日她要被罢职,他们岂不是要寻根绳子吊死?
才解决了这件差点让她丢命的事,正审着裴然和陈御史,一道禁足的圣旨就送到了诏狱,让他们二人笑话了许久。
这一次梁文帝甚至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就直接将她禁足,还真是应了那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但她也不急于一时,她已经同那些信得过的人交过底,私下里也向他们引荐了沈聿明,所以她有无官职在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吾卫是否听她号令。
“都出去吧。”沈聿明的声音陡然响起。
云暮终于抬起头,“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才收到信没多久,人就来了。
沈聿明嗷了一声,倒在她腿上,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额角:“帮我揉揉一大早的就要上朝,又要议事,还不容易都结束了,谁想竟还要同他们一道用膳。”
他低声抱怨:“一个个的,都想将我灌醉,我便顺势不胜酒力,先行回来了。”
云暮停下动作,“你在,他们不放心,便想支开你,方便议事。”
沈聿明将云暮带着凉意的手贴在他滚烫的脸颊,“我知道,我不走他们不会议事,那儿还有我的人,一会儿消息就送来了。”
云暮捏住他的脸,提醒道:“那些人里有梁今越的人,你莫要玩脱了。”
沈聿明听着话就不太乐意了,“这怎么是玩,这叫叫战术!”
云暮随口附和了两声,“是是是,迷惑旁人的战术,王爷好手段。”
吹捧的心没有半分诚意,沈聿明不满地挠了挠她的腰:“你就不能说些真心实意的话。”
云暮的腰很是敏感,她扭着身子往后撤,手上将沈聿明往一旁推。
沈聿明抓住她的手,一个翻身又躺回了云暮的腿上,手圈着她的腰,作势还要再挠。
云暮开口讨饶:“我错了我错了,王爷英明神武,下官着实佩服。”
沈聿明点了点她的腰:“非得让本王使出这等手段。”
两人又闹了好一会儿,云暮终于止住了笑,她扯过沈聿明的大氅裹住自己,道:“再闹我可就恼了。”
沈聿明仗着手长脚长,将她困住,挠着她身上的痒痒肉,她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对方才肯放过她。
沈聿明轻咳了一声,“不闹你了,我今儿来还有事要说。”
云暮半信半疑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发现看沈聿明只是圈住她,并无其他动作才终于放心。
“老七正在挖我的人,裴然那头也不开口,父皇没再让人动刑,看来还是想要保住他。”
云暮和沈聿明布局了将近一个月,为此不惜千里迢迢把人从润州带到京城,他们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能将裴然他们一网打尽。
可最后裴然不仅没有供出崔相,如今还有重返朝堂的可能,云暮如何能忍?
她看向角落的那个木箱,“若皇上执意要保裴然,那就休怪我将账册散出去了。”
梁文帝想要的是名垂青史,她要其遗臭万年。
“镇北侯的事调查得如何了?”
沈聿明道:“差不多了。”
云暮起身朝书桌后走去,提笔写下几个药名,“你去替我准备这些药材,三日后,皇上定会上朝,寻个人让其在朝堂上将此事捅出。”
沈聿明意外看她,“你从前……”
先前西北和南边屡受敌国进犯,东胡对大梁虎视眈眈,且势在必得,云暮不想乱了在外杀敌的将士的心,便一再忍耐。
如今余炳仁将东胡击退至虎门关外,长平侯亦灭了南边的几个小国,士气高涨。他们本就对梁文帝心存怨念,此刻身死,对他们影响不大。
“只是你还得多多提防梁今越,皇上一死,崔家必定会寻由头把人放出,人一旦出来,想再让他进去可就难了。”
她回想起裴然下诏狱那日,就在回府的路上,她被人拦下了马车,娇蛮跋扈的崔苒将她骂了一通。
她不过激了对方几句,崔苒道:“你害了太子表哥就是为了给七皇子作投名状,你当真以为对方是个软柿子?你且等着看吧,将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当日她以为崔苒只是厌恶七皇子,认为他不堪大任,如今再思考了一番,她品出了不对。
云暮清楚七皇子的为人,虽有些小聪明,懂得玩弄几分权术,但并不是沈聿明的对手,同样的,他亦不是梁今越的对手。
这几日她派人留心崔府和宗人府两头的动静,宗人府的蜡烛虽未熄过,可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门窗上总会映出一个多余的影子。
待到天光亮起,才有一人匆匆从巷子离开,他前行的方向,正是崔府。
沈聿明道:“这几日崔浩同兵部走得近,私下里还找了禁卫军首领,我去问了,崔浩不时地打听禁卫军轮班值守的时间,美其名曰让崔家的公子进禁卫军历练一段时间。”
云暮玩笑道:“怕是名为历练,实为策反,想要抢了你手中的东西。”
沈聿明得意地哼哼了两声,“那就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云暮捧起他的脸,认真道:“他们行事阴险,我不在外头,过几日怕是连官帽都保不住了,你万事小心。”
沈聿明蹭了蹭她的手心,“过些时日,我给你封一个更大的官。”
云暮噗嗤笑出声,“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若是有需要,只管去找冯章他们。”
先前去布政坊,冯章还怀疑他动机不纯呢,眼下怎么就突然相信他了?他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随意问道:“你同他们说了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