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雍道:“你是在告诉我,我老了,不配留住你。可我也不是非留你不可,我不留你,便只有杀你。”
他眼底一派阴冷,又道:“可又不能这样随便杀你。你治好了武王的癫症,把他从疯魔之中解救出来,我也想看看,你能不能让他再度成魔。你可知,想要摧毁他何其容易,他是个性情中人,只要摧毁他的挚爱,便能叫他疯。”
这样说着,他把华莹从地上提了起来,往桌子那边一摔。
华莹没能稳住身形,整个人趴在了桌上。
刘雍走过来,按住她的一只手。
华莹咬牙挣了挣,却被他的随从按住动弹不得。
只见他朝随从伸手,随从便拿出一把匕首,拔开刀鞘,递到他手上。
刘雍把匕首往她指缝间插去,重重插在桌面上,道:“你这双手若是不能行医了,便是再好的医术也难施展开。华大夫,你怕吗?”
华莹手撑着桌面极力想起身,可她的力气哪里抵得过他那随从,她沉声道:“难道我怕,你就会放了我吗?”
刘雍道:“自是不会,我想看看,武王怕不怕。”
说罢,他便将那匕首干脆地朝华莹的小指轧了下去。
骨肉分离的那一瞬,鲜血喷溅而出,溢在了桌面上,华莹脸色涨红,四根手指极力蜷曲起来,用力抠着桌面,抠得指节发白,指甲几乎都翻了过来。
她的那截小指,竟被刘雍生生切了下来。
小指孤零零地躺在血色中,很快流失了温度,变得极具惨白。
十指连心,这断指之痛痛彻心扉,然,让刘雍和他的随从诧异的是,她居然从始至终不曾吭一声,她只是在痛不能抑的时候乱了呼吸,冷汗淋漓地喘丨息了几声。
她是个极能忍的女人。
刘雍见她这等反应,仿佛方才的怒气都平息了不少,他道:“你虽视我为仇敌,却也依然是我最佩服的女子。”
华莹平复下喘丨息,嘴唇被咬出了血色,脸色变得十分苍白,冷淡而极度隐忍道:“是吗,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受宠若惊。”
刘雍道:“此前我南玳军中放出诸多关于你的消息,亦有与你身形相似之人替你上阵,只是都没能诱武王上当。而今我将你这断指送去,你是他最为亲近之人,不知这次他可能认得出是你非你;我很好奇,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说着他便吩咐随从:“装起来,送到武王手上去。”
随从很快拿来一只盒子,将那截断指收入盒中,又请示道:“相国,此女当如何处置?”
先前相国对她以礼相待,然她不识好歹,如今相国因此大怒,恐怕是不会再待她如前了,因而随从才有这么一问。
刘雍看了看她,而后转身离去,声音平和道:“先将她收在暗室。”
随着他渐行渐远,声音也由近及远,又道:“武王若是反应不大,就再断一指,直至她十指都送去武王那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