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看着擎胜略显紧张的样子,眼珠微转道:“是呀,你暴露了我的身份,这该如何是好呢?看来我们不得不……”
“不得不怎样?”擎胜急切地问道。他生怕染墨说出不得不分开之类的话来。
染墨扑哧一笑。擎胜先是一愣,接着明白了染墨的小心思,遂一把抱住她道:“好哇,居然敢戏耍我。快快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便放过你。”
染墨边用小粉拳推挡着他,边喘息着说:“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早有此意,恢复女儿身份行事。”见擎胜露出笑容,又道:“只是这般的话,一是我没法再在学堂读书了,二是也不能经常与你见面了。”
见擎胜露出疑惑之色,继续道:“你想啊,别人不说,就是那吴老爷,他会允许一个女孩常去找你见面吗?肯定会打着干扰你练武的旗号阻止我们相见呢?”
擎胜微微点着头,似理解她所说,又有点不甘,低喃着说:“往后只我去找你,不让他知晓不就可以了?”
染墨笑着摇摇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我也不想太招摇。”擎胜闻听眼睛一亮道:“你说咱俩招摇,我倒想体会一下招摇过市的滋味哩。”
染墨微皱眉,这招摇过市可不是啥好词儿。她定了一下主意说道:“依目前情形来安,暂时还是维持现状吧。最多,就是让身边几个亲近的人知道一下即可。”
擎胜捻起手指,接着抬头望天,嘴里喃喃自语道:“亲近的人,我帮你算算。伯母、苇画和我自不必说了,吴少也知道了,剩下就是阿赞、芯儿他们了。”
染墨抬头看他一眼,心说他倒真不见外,直接把自己和娘亲、苇画归为一类了。擎胜仿佛没察觉到她的反应,继续道:
“阿赞和芯儿算是和咱们最亲近的了,要不哪天我跟他俩也透露一下,或者你说也行。”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染墨。
染墨忽然有点莫名的烦躁。她和阿赞曾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和芯儿后来关系也很好,此二人与她之间除了友情,怕是还有一种传说中的淡淡幽情吧。
如今若是明晓了她的身份,尴尬倒在其次,若是多少伤了那俩人的心,她委实觉得对不住他二人呢。
她看向擎胜,想从他这里得到些安慰或启示。擎胜只简单说了一句,“有些事你早晚得面对。”染墨微叹口气道:“看情形吧,不必专门去介绍,有合适的机会就说吧。”
擎胜点点头,揽住染墨的肩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也该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二人世界了。”说完,微闭着眼,把脸凑了上来。
染墨用食指轻轻贴住他的唇说:“先不急,我们先去阿赞家里通知一下他去参加宴会的事,好久也没见着他了。”
擎胜做出一副失望表情,说道:“好吧,回来要加倍哦。”染墨用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叫着他一起往阿赞家去了。
到了后,见到阿赞一人在家。脸红扑扑的,脸蛋圆圆的,比之前稍胖了些。看来这一阵心情和伙食都不错。
阿赞见到他二人也很开心,拉着染墨的手亲热地问询了半天。擎胜在旁边有点坐立不安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心说最好还是让染墨早点暴露真身吧,不然这抱来握去的何时是个头啊。
染墨告诉了他去吴少家参加宴会的消息后,阿赞瞪大眼睛说道:
“真的吗?我连大点的酒楼都没去过,去吴少家吃席,肯定有很多珍馐美味吧。那我当天就不在家吃饭了。”
染墨笑着说:“你真是个小吃货。”擎胜在一旁补刀道:“瞧你那点出息劲儿,想吃什么跟哥说啊,我带你上大月城,什么吃不到。”
阿赞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是图个乐呵嘛。对了,去到那里只用吃就可以了吧,还需要讲话、作诗或表演节目吗?”
擎胜回道:“你当是开诗会啊。演节目也用不到你,吴府自会邀请歌舞班助兴的。你只管带上嘴就行。”
阿赞眨眨眼道:“我倒不是在意我自己。只是我曾见到过阿依丽表演舞蹈,跳得真好看呐。不在宴会上露一手真有点可惜呢。”
他二人闻听不由点头,阿赞说得在理,阿依丽真有资格在宴会上献舞一曲。既然是吴府自家的宴会,阿依丽又是自己人,说不定还真有这机会呢。这倒被阿赞说中了。
阿赞听到他俩的肯定,得意地扬了一下头,接着又说:“除了阿依丽的舞蹈,我觉得胡玲的古筝弹唱技艺也十分了得,最好也能一道表演呢。”
闻听此提议,二人脸上神色略有变化。这孩子,看来是没考虑到这里面存在的敏感利害。就连胡玲能下定决心参加宴会,也是费了不少口舌呢。这会儿哪还敢让她抛头露面当众在宴席上弹唱?
二人本想回避过这个话题。染墨又一考虑,跟阿赞说说也无妨,何况上次在郊外暂避锋芒也多亏阿赞家帮了大忙。
染墨遂说道:“胡姐姐此番前去赴宴,弹不弹琴倒在其次,她最关心的是能获得主家乃至宾客们的善待。”
阿赞也是个聪明孩子,一听这个立时明白了其中含义。拍着脑袋说道:
“哎,我居然忽略了这一点。不过没关系,有我们这班朋友护着她为她撑腰,断不会让她受到奚落和难堪的。”
染墨一听这话暗赞道,阿赞真是长大了,已经有担当了。擎胜也拍着阿赞的肩膀夸奖道:
“好小子,挺仗义嘛。那我问你,假如我和染墨以后遇到问题,你也会全心支持我们吗?”
“那当然,”阿赞脱口而出道,接着转转眼珠,狐疑道:“你说你就可以了,干嘛一并带着染墨说?”擎胜闻言略尴尬,不知怎么接话。
好在阿赞又说道:";若是染墨,我肯定倾尽全力去帮,至于你嘛,那得另说了。“
“什么?”擎胜借机掐住他脖颈说道:“你是连我这师父都不认了吗?”阿赞扭动着脖子挣脱开,咳了两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武艺这么高,还需要我帮忙吗?”
擎胜缓下语气道:“这你就不懂了,有些事不是靠武力去解决的,需要去沟通,沟通懂吗?就像染墨那样去贴心而中肯地跟人交流。对吧,染墨?”说着看向染墨。
染墨点点头,又怕擎胜顺口说出他俩方才谈的事,便说:“阿赞,你回头也告知一下芯儿去宴会的事吧。”“我不去,不喜欢进他家门。”阿赞回绝道。
染墨知道他讨厌红毛,便不再勉强,想着一会儿自己去找芯儿吧。擎胜在一旁发话道:“赞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我们不能搞株连。不能因为讨厌一个人把别人也冷淡对待。”
阿赞白他一眼道:“我并没有冷淡对待芯儿,但他哥除非就以前欺负人的事跟我道歉,不然我是不会理他的。”
二人一看,阿赞的脾气也是见长啊。擎胜笑着说道:“那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哪天芯儿来向你表白,你会怎么样?”
我的天,这也太直白了吧。染墨差点晕倒,阿赞更是撇着嘴道:“竟在这瞎设想。你咋不说哪天你向染墨表白呢?”
闻听此言,两人登时愣住了。没想到竟被阿赞言中了。看他神情应该只是一句戏言而已。但擎胜却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勉强掩饰住喜色道:
“你这个比方打得好。你真想知道我向染墨表白后她的反应吗?那我们俩现在当你面儿演示一下可好?”
“擎胜!”染墨嗔了他一句。接着瞥见阿赞的神色有异,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亦或想多了,脸上的表情由方才的欢快之色居然变得有些凝重起来。然后一个人坐到板凳上不说话了。
二人不知他为何这副神情,又不好追问什么。擎胜忙安慰他,“我方才跟你开玩笑呢。怎么男子汉连这点逗乐都承受不起?”
阿赞吁了一口气说:“没什么,我就是有点累了,要不你们先去找芯儿吧,我在家休息会儿。”
见阿赞已经发了“逐客令”,两人也不好再待下去,便告辞离去。阿赞应了一声,便起身进小屋去了。
两人走出院外,小声议论阿赞这是怎么了,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染墨接茬道:“你也看到了吧,关于那件事尤其咱俩之间的事,最好还是别急着说。”
擎胜点点头,表示认可。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这阿赞试过不行,接着不还有一个可以试一下的对象吗?想到这,脸上露出一丝顽皮的笑。连染墨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