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破风声骤然从身后袭来,闫晚琬反应极快,身形一闪侧身避开。
几乎是同一瞬间,一把扫帚重重砸落在她方才所站之处,在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
她迅速回头,只见一个年迈的老妇正站在那里。
老妇的发丝凌乱,脸上皱纹纵横交错,每一道纹路里都似藏着深深的怨愤。
她的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闫晚琬,那目光仿佛能化作利刃,将她大卸八块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息。
“你是?”闫晚琬刚要开口询问,话还未出口,便被一声尖锐的吼声打断。
只见那妇人双手叉腰,满脸横肉抖动,扯着嗓子骂道:“你这个小贱人,我儿子肯娶你,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就偷着乐吧!多少人眼巴巴想嫁进我家,我儿子连正眼都不瞧,你可倒好,给你脸了是吧?”
闫晚琬瞬间了然,原来这便是那书生的娘亲。
她在心底暗自冷笑,果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这蛮横无理的劲头,简直如出一辙。
“大胆!你怎敢对县主大人如此不敬!”小桃平日里就心直口快,此刻更是怒不可遏,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当即招来衙役,厉声道:“将这刁妇带走,重打五大板,以儆效尤!”
那老妇一听“县主大人”四个字,脸上的横肉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梗着脖子叫嚷道:“县主怎么了?你就是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还不是个和离的二手货,我儿子要你,你还不赶紧答应。”
闫晚琬神色冷峻,仿若未闻,在转身的那刻,身姿利落,衣袂微微扬起。
几乎是同一瞬间,两名衙役身形敏捷,如猎豹般迅速,一左一右疾步上前,伸手稳稳地架住妇人的双臂,动作干净利落,不容反抗。
书生见状,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双眼瞪大,满是惊恐。
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膝盖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土。
他上身前倾,双手伏地,脑袋低垂,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哀求:“县主,我母亲实在不知您的身份,求您大发慈悲,饶她这一回吧!”
小桃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那笑容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几分寒意。她上前一步,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头,眼神轻蔑地扫过书生和妇人,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语气中满是嘲讽:“不知道?你们母子俩莫不是耳朵被塞了棉花,聋了不成?我方才可是清清楚楚、一字一句地说了,这位是县主。可你母亲说了什么?竟敢对县主如此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一个痴心妄想,妄图高攀,一个胆大妄为,满嘴喷粪。来人!把这些对县主不敬之人,统统给我带走!”
小桃话音刚落,两名衙役立刻从一旁大步流星地赶来,脚步沉稳有力,其中一人伸手如钳,紧紧扣住书生的肩膀,另一人则快速抓住书生的手臂,用力一扭,将他稳稳制住,押解着往外走去。
那妇人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抓走,眼眶瞬间红透,情绪彻底失控,一边撒开腿追赶,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儿子!”
她脚步踉跄,几乎站立不稳,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扯着嗓子喊:“儿子,你快跟她说,我同意她过门了!她要是还这么拿捏、刁难,我这个当婆婆的可就没法客气了!”
闫晚琬听闻此言,实在按捺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嘴角高高扬起,眼里笑意盈盈,忍俊不禁。她心里清楚,可千万不能和这二彪子过多接触,不然旁人误以为他们是一路货色,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此收场,哪曾想那书生竟厚颜无耻地对闫晚琬说道:“县主,我母亲已然应允你嫁入我家,你还有何不满?你这般行径,乃是对长辈大不敬,犯了七出之条。”
闫晚琬:“……”
众人:“……”
众人听闻书生之言,一时间惊得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哄笑。
有人忍不住大声叫嚷:“这书生怕不是读书读魔怔了吧?他不过是个连举人都考不上的落魄秀才,竟还做起了这般美梦!方才县主拒绝得那么干脆,他是耳朵塞了棉花,还是根本就活在自己的幻想里?他以为母亲点个头,县主就得乖乖下嫁?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
“就是就是,县主何时说过要嫁给他?这等厚颜无耻之事,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今日可真是开了眼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嘲讽与讥笑如潮水般向书生涌去。
“放屁,你们就是羡慕我儿得了县主的青睐,嫉妒县主给我儿出银子出力,日后县主嫁入我家,那我就是老封君,我要把你们这些刁民全部赶出南平府,再也不让你们踏进一步。”妇人仿佛已经有了掌管南平府的权利,对周围的百姓大声叫骂起来。
小桃更是气得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仿佛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就该把这母子俩拖下去,狠狠打上几十大板,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闫晚琬面色阴沉似水,周身散发着彻骨寒意,莲步轻移,朝着那母子二人走去。
母子二人见闫晚琬走来,不但毫无惧意,脸上反而绽放出志得意满的笑容,彼此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得意与轻蔑。
妇人心中暗自得意:哼,县主又如何?还不是怕我这个婆婆!只要我拿孝道压她,她还不得乖乖就范?
书生也在心里盘算着:等我娶了县主,便能借助她的权势青云直上,以我的才学,日后封侯拜相,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在闫晚琬走近的短短几步间,母子二人已沉浸在对未来奢靡生活的无限遐想之中,仿佛那县主府的荣华富贵已然触手可及。
“啪!”
他们怔愣在原地,胸前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低头一看,胸前的衣襟露出一道胳膊长的划痕,血渐渐渗了出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