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埠贵突然想到了后院的许富贵,他来不及跟老婆解释,只是扔下一句话:“我去趟后院。”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家门。
现在阎埠贵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之所以想着找许富贵,主要就是这个家伙之前给娄老板当过司机,跟附近三教九流不少人都比较熟悉,昨天下午自己跟那个房牙子金三爷讨价还价时,许富贵就在现场,自己还提了一嘴,想请他帮忙联系一下有没有人买房子,现在阎埠贵就是想着赶紧去问问。
当阎埠贵迎着四合院住户们有些异样的眼神,脚步匆匆地走到后院许家门口时,正好跟刚刚走出家门的许富贵碰了个正着,不等许富贵反应过来,阎埠贵就急切地开口询问:“许师傅,昨天下午我托你帮忙联系的事情怎么样了?”
许富贵心里不由暗自有点恼火,这个阎埠贵还整天自诩文化人,现在的模样简直就是一个火烧屁股的丧家之犬,真是一点儿礼数都不讲了,听他说话的口气,仿佛是自己欠着他阎埠贵似的。
不过为了昨天晚上答应易曲氏的事情,许富贵按捺住心头的不快,神情冷淡地开口道:“哦,是阎掌柜呀,刚才还以为是哪个讨债的上门了。”
阎埠贵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理会许富贵言语中的连讽带刺,赶紧催促道:“许师傅,到底怎么样了?我这里十分着急,如果你能帮忙联系成了,回头我请你喝酒。”
许富贵虽然有意帮着易曲氏买下阎埠贵的铺面和房子,可是还是被对方这无耻的话语气笑了,你阎埠贵马上就要被赶出四九城了,还他妈的日后请老子喝酒,这不就是在纯粹哄老子玩吗?
于是许富贵不屑地冷笑着说道:“你阎埠贵马上就要被赶出四九城了,还他妈的日后请老子喝酒?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像个傻子?你以为人家娄老板要赶你滚蛋还是啥秘密?你问问这些在娄氏轧钢厂上班的邻居们,大家伙儿谁不知道?”
刚才看到阎埠贵神色匆匆地走向后院,有几个住在中院的住户就忍不住好奇跟了过来,住在后院的住户们此时也都走出了家门,现在听到许富贵的话,大伙儿都忍不住出声讥讽道:“姓阎的,你算上今天也只有两天时间能够继续待在这个四合院了,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有种你就别滚呀。”
听到众人的话,一时间阎埠贵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些住户们怎么会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赶出四九城的事情?
其实这也是昨晚大伙儿在许富贵家喝酒的时候,许富贵一时间喝得有点多,就随口把阎埠贵马上就要被赶出四九城的事情显摆了出来。
现在看到阎埠贵一脸懵逼的表情,许富贵冷笑着说道:“娄大管家去轧钢厂给娄老板汇报的时候,就在轧钢厂大门口,当时不少人都听到了这件事。阎埠贵,既然你问起了昨天下午我答应帮忙联系的事,那也就不跟你废话了,你那在正阳门的两间铺面和九十五号四合院前院的两间房子打算卖多少钱?我想提醒一下你,如果你现在还想着漫天要价,那就省省吧,还不如去跟那个房牙子金三去磨牙。”
现在阎埠贵也顾不上在意许富贵的态度了,既然对方都已经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赶出四九城的事了,再想报出一个高价肯定不可能了,他的脑子里飞快算计起来。
阎埠贵咬了咬牙,忍着心头的痛楚开口道:“许师傅,我们家在正阳门的两间铺面七百块现大洋,加上里面的书籍一共八百块现大洋,四合院这两间房子五百块现大洋,家具三十块现大洋。”
许富贵冷笑着摇了摇头:“阎埠贵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昨天金三给你的报价我也不是没有听见,正常市价你那两间铺面现在最多值六百块现大洋,你书铺里的那些破烂货也敢张嘴要一百块现大洋,四合院的房子金三给你的报价是三百,就你家里那些东拼西凑的家具也敢张嘴要三十,你阎埠贵是想钱想疯了吧?”
阎埠贵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的脑袋上青筋都冒出来了,急呼呼地说道:“金三那就是在趁火打劫,他那个报价我绝对不会卖给他。”
许富贵冷笑着说道:“阎埠贵,看样子你是读书读傻了,就你还开店做生意?告诉你吧,昨天下午你没有答应金三一共八百块现大洋的报价,今天再去找他,金三能够给你出到七百五十块现大洋,就算是你阎埠贵祖坟冒青烟,而且按照这帮房牙子的行事作风,现在整个东城区估计所有的房牙子都已经得到金三的通知了,你可以去试着找找其他的那些房牙子,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你超过七百块现大洋。”
阎埠贵听后心里不由一沉,他这才想起来,以前也曾经听别人聊天的时候提到,四九城里这些房牙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片地盘,别的同行绝对不允许捞过界,而且往往跟一个房牙子谈崩后,这个家伙都会马上通知附近的同行。
阎埠贵压下心头的不安,眼镜后面的小眼珠子紧紧盯着眼前的许富贵,语气干涩地开口道:“许师傅,听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买下我们家的铺面和房子,就是不知道对方愿意出多少钱?”
许富贵掏出一盒香烟,给附近看热闹的住户们散了一圈,没有理会阎埠贵伸在半空中的手,暗自冷笑,这个阎老抠求人帮忙、竟然连根烟都不敬,那就别怪老子狠狠宰你一刀了,反正人家易曲氏可是已经说过了,拿出一成给自己和何大清当茶水费,左右自己又不吃亏,再说了,能够狠狠宰下阎埠贵这个算盘精,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大好事。
许富贵抽了一口烟,语气平淡地说道:“阎埠贵,我的一位朋友恰好想要买房子,听我说了你那两间铺面和四合院前院房子后,人家说了,正阳门两间铺面和四合院前院的两间厢房一共八百五十块现大洋,同意的话今天就一手交钱、一手办理房契地契过户,对了,我那个朋友说了,今天不同意的话,明天他只能出八百块现大洋了。”
阎埠贵听后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大声嘶吼道:“不行,太低了,最少也得一千二百块现大洋。”
许富贵冷笑着说道:“阎埠贵,你也不用在这里大喊大叫,你愿意卖就卖,不卖拉倒,别忘了现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倒退回去十年,就你正阳门这两间铺面和四合院的两间房子或许能够卖上一千二百块现大洋,可是现在就算是市价也到不了一千块现大洋,更何况你还这么急着出手。如果你有时间慢慢等,说不定还真能卖上一千块现大洋,不过你如今有时间吗?好了,我们都得去上班了,你还是再去找找那些房牙子试试吧,看在曾经是住一个四合院的邻居份上,你如果想卖的话,就去娄氏轧钢厂找我吧。”说完没有理会阎埠贵,直接迈步走向了通往中院的穿堂。
许富贵刚刚走出穿堂,就看到了易曲氏一脸紧张模样站在那里,旁边则是何大清夫妻俩人,显然这几个人刚才都躲在穿堂这里偷看着后院许富贵跟阎埠贵的交谈。
不等易曲氏张口,许富贵指了指何大清家,然后直接迈步走了过去,何大清低声对易曲氏说:“易嫂子,有些话还是到我家里再说吧,免得节外生枝,不过你尽管放心吧,有老许出马,这事儿基本没啥问题。”
等三人走进何家后,看到许富贵正在逗着柱子玩。
何大清笑着说:“老许,你可够狠,还真打算就给阎老抠八百五十块现大洋?”
看到易曲氏有点纠结的模样,许富贵冷笑着说道:“你们刚才没有看到阎老抠的那副德行,仿佛是老子欠着他一大笔钱似的,能够有机会狠狠宰阎老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了,就如今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以后再想见面可不容易。”
看了一眼易曲氏,许富贵出声安慰道:“易嫂子你就在家里耐心等待着吧,刚才我还真不是危言耸听,你不信的话问问老何,街面儿上的事情他可是门清,那些房牙子今天绝对不会再给阎老抠八百块现大洋的报价,其实我说七百五十都有点说高了,今儿个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能够给阎埠贵出七百块现大洋就不错了。”
何大清微笑着说道:“易嫂子,老许说得一点儿没错,那些房牙子绝对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主儿,就阎埠贵这两下子,人家三言两语就能把他的底细摸得差不多。待会儿我和老许去跟娄老板汇报一声,另外等房子过户办理房契地契时,我和老许得陪着你一起去,那些房牙子跟衙门里的那些办事员绝对都有勾结,有我们俩在场,他们多少也得给娄老板一些面子。”
易曲氏听后赶紧连连道谢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