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软塌小几一应布置好后,苏阎开始赶人。
“众位一路来辛苦了,便在山庄里歇息一二吧。”
何四很有颜色,躬身答道,“大人若是有事就叫小的。”
说着便驾着马车走远了。
林尚书那二十兵士,也脚步整齐地退开了。
叶盼汣扶着苏阎坐在软塌上,“你感觉怎么样?”
苏阎笑笑,将头靠在背后的榻沿上,“如梦一般。”
竹林中的风吹过,吹起两人的发。
叶盼汣看着他,忍不住抬手挽起他的发。
苏阎和她一般是细软发质,触之丝滑如锦绸,她手指卷起发,微微使了些力。
苏阎挑眉,直起头来看她,眼里有疑惑。
叶盼汣笑笑,“良辰美景恰此时。”
苏阎眼中含着笑意,“不愿来日道寻常。”
说着便垂下了头,碰上了她的唇。
竹叶声朔朔作响。
叶盼汣轻轻闭上了眼,任由苏阎夺取。
原来亲吻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转眼便是翌日,午时一过,盛平便带人铺设擂台。
她本是打算设在宫中演武场,路上却碰到了脚步匆匆的狄尚书。
“殿下莫不是怕了?空荡荡的太和门前不用,便跑到那偏僻之地,是不是怕输了在宫里所有人面前丢人啊!”
盛平笑了,“那便依大人所言,我这就前去太和门前!”
说着,她还冲狄尚书行了一礼。
狄尚书官拜正一品,在朝廷中也是举足轻重的大臣。
她虽贵为公主,面对大臣,也是要恭敬行礼的。
这皇宫中,没有权势,便是皇帝,也要仰人鼻息。
狄玉书冷哼一声,“我劝公主还是别让狄筠心那等孽畜出来丢人现眼,自诩聪明,其实什么都不是!”
盛平急匆匆行了个礼,“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去摆擂。”
她不欲在此多浪费口舍,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她就是把狄筠心说成朵花,在狄玉书心中,闻着也是臭不可闻。
但今日擂台一打,她便要看看这人还如何挂住颜面!
太和门是所有官员进宫必经之地,与午门仅一条小河相隔。
盛平半点不怕,将擂台摆得很大,红绸高高飘扬,一旁还有大鼓。
阵势极大。
短短半个时辰,便是昨日消息不灵通的,这下也都知道打擂一事。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在宫里绝对称得上是大事。
原本后宫妃嫔因王贵妃被禁足,就甚是兴奋。
王贵妃跋扈,下手又狠辣,大家附和她不过是迫于形势。
谁不愿意自己头上的主子是个平易近人的?
沈皇后的翊坤宫便一下热闹了起来。
沈皇后自是明白,打擂可不单是打擂,之后干系甚大,便带着一众大小妃嫔也来凑热闹了。
除外,早朝上的大小臣子,也都朝这边围了过来。
公事是办不完的,但宫中打擂可是第一回见,这种热闹,错过就不会再有。
不能上朝的小官,以及不当值的宫女太监也通通聚了过来。
盛平在擂台周围摆了许多椅子,正对擂台中间自然是陛下坐的。
狄玉书和沈尚书两人一番推让中间左边的位置,林尚书听着烦,直接一屁股坐下了。
要不说他最烦进宫呢,跟这些文邹邹的文人最是麻烦。
狄玉书嘴张了张,干咳一声,不再让,一屁股坐在了中间右侧。
沈尚书冷哼一声,在林尚书旁边坐下了,“粗人!”
林尚书理都不理他。
苏阎和叶盼汣也进了宫,不过两人来得很晚,直到大家基本将擂台附近的位置全都坐满了才来的。
两人安静低调地坐到了最后面的两个空位上。
宁宣和他们同时到,不过宁宣是从擂台前走过。
所有人纷纷站起身,“陛下万岁!”
宁宣一挥手,脸上淡笑,“众爱卿平身,快快入座,盛平,开始吧。”
盛平躬身应是,转身走向擂台,“天地初开,便始分男女。今日就文、武与论辩三项,同台打擂,陛下与众位看客都可评判!废话不多说,现在就开始第一场,比文,由陛下出题。”
盛平便走下了台,擂台上先前便已布好了条案,还有笔墨纸砚。
宁宣看了看四周,,笑道,“文概览甚多,便由今日打擂一事,不限韵,各做七言一首。”
狄筠心头着素白银器,浑身月白一色,眉若柳叶,高吊于两梢,目横丹凤,步子沉稳,腰背挺直,丝毫不惧地走上了台。
她向台下执一书生礼,“小生狄筠心。”
说完便退至岸边。
叶盼汣和苏阎咬耳朵,“这位女探花看着倒颇有气势。”
苏阎也轻声回道,“她幼时便斗得继母俯首称臣,若非生成女儿身,必是早已在朝堂上有一番作为。”
叶盼汣心中惊讶,乖乖,这是什么宅斗小能手。
不过自古以来,凡是需要宅斗的,多少都是家门不幸之辈。
她就比较幸运了,穿来的叶家属实很幸福。
又一男子信步上台,手中执一扇,随手一甩,扇面打开,竟是古人先迹。
“小生荀玉。”
叶盼汣挑眉,疑惑地看向苏阎。
荀她只知刑部尚书姓荀。
“这是荀尚书的嫡幼子,七岁时五步成诗,名动京城,荀家的诗社甚是出名,荀玉一直醉心诗词曲赋,琴棋书画,无心科举。是京中最出名的才子。”
“听来,你对此人也颇为赞赏?”叶盼汣不禁反问道。
苏阎笑笑,“荀玉的诗确实有灵气。”
叶盼汣心中的好奇更重,能让苏阎如此夸赞,不可为是劲敌。
待盛平一声,“开始吧。”
两人跪坐,执笔蘸墨,都无犹豫,一蹴而就。
狄筠心更快一些,拿着纸站起身,走下台去,双手上呈给了宁宣。
狄玉书坐在宁宣旁边,瞪着狄筠心,恨不得立马把这逆女抓回家去。
宁宣接过,朗声念了出来。
叶盼汣凝神听着,她在诗词的造诣上甚浅,难分高下。
苏阎却笑着点点头,“没想到狄筠心心系苍生,这七言做得甚是雄浑厚重,绝不失为上品。”
古人是极爱诗词的,围观的人群有大半都鼓了掌。
叶盼汣便也跟着鼓了。
刚起身的荀玉步子顿了一下,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