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真让高大人去审吧?”
孙启文听了,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高大人审下去,钱师爷万一胡言乱语,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咱们可都得跟着遭殃!”
王崇武环顾四周,见衙役们都面露惊慌之色,压低声音道:“先别慌,咱们赶紧去回禀高大人,看看他有什么主意。这事儿,咱们做下属的可做不了主。”
两人匆匆忙忙跑回大堂,将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高蔚生禀报。
高蔚生听完,脸色愈发阴沉,“这该死的李北玄!”
王崇武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大人,要不咱们找个借口,拖一拖?就说证据还未收集齐全,或是说身体不适,暂无法审案?”
高蔚生冷哼一声:“你以为李北玄会吃这一套?他既然敢带兵围府衙,就肯定料到咱们会耍花样。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况且这只会让他更加认定咱们心虚!”
孙启文眼珠一转,又道:“大人,要不咱们向朝廷上书,弹劾李北玄越权行事?他带兵围府衙,这可是大忌,说不定能让朝廷出面制衡他!”
真尼玛是个蠢驴。
每次让孙启文出个什么主意,他就只知道弹劾弹劾。
有这本事,你怎的不进京去当言官?
这天高皇帝远的,怎么弹劾?
要是弹劾真的有用,他奏折早写了八百道了!
三人正商议间,外面便传来了李北玄哐哐哐锤登闻鼓的声音。
“高知府,本侯已经等候多时,还不速速升堂审案?莫要让本侯等得不耐烦了!”
高蔚生闻言,心知这已经是拖不下去了。
于是便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
头也不回的对王崇武和孙启文说道:“走,出去会会他。”
既然躲不过,那就硬着头皮上吧。
三人来到府衙门口。
只见李北玄手里握着鼓槌,身后五百精兵个个精神抖擞,虎视眈眈。
高蔚生硬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李侯爷,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客套话就别说了。”
李北玄随手扔掉鼓槌,一摊手:“您这衙门可真是门口朝南开,有理莫进来啊,我这都捶了一炷香的时间了,您这才姗姗来迟,怕是当年那诸葛亮也比您难请啊。”
高蔚生听完,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李北玄这这明嘲暗讽的话语,实在是让他好不尴尬。
可眼下又发作不得,只能干笑两声:“侯爷说笑了,实在是下官府衙内事务繁杂,一时脱不开身,还望侯爷海涵。”
说话间,高蔚生咧了咧嘴。
突然感觉自己这心态有点熟悉。
好像每次对上李北玄这小王八犊子,对方都能给自己气个半死,可又拿他毫无办法。
该死啊。
难道这李北玄就是来克他的?
高蔚生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
而李北玄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哦?高知府事务繁忙,我这事儿就不忙了?钱福海当街纵火,触犯律法,百姓都在看着呢,你身为知府,迟迟不审,是想包庇罪犯,还是想销毁证据啊?”
说真的,两个都想干。
高蔚生脸上的笑容更干巴了,拱了拱手道:“侯爷这是哪里的话,下官怎敢包庇罪犯,又如何会销毁证据呢?”
“只是这审案,总得按规矩来,证据尚未梳理清楚,下官也是怕仓促行事,误了公正。”
“证据?”李北玄嗤笑一声,“高知府,你眉毛底下两个窟窿眼儿是出气用的吗?方才城中那泼天大火,你长了眼睛瞧不见?”
李北玄说话字字带刺,听得高蔚生一阵面红耳赤。
而孙启文和王崇武,在一旁也是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心里清楚,这场面,稍有不慎,就是一场滔天大祸。
李北玄说着,指了指远处仍有袅袅青烟升起的方向,“钱福海纵火,那可是众目睽睽之下,百姓们都看得真切,你还跟我扯什么证据没梳理清楚?你要是再推脱,可就别怪本侯不留情面,直接上奏朝廷,参你个渎职之罪了!”
高蔚生心中暗恨,脸上却还得陪着笑:“侯爷息怒,下官绝无此意。只是这案子涉及诸多细节,需得慎重对待,以免冤枉好人。”
“好人?”李北玄冷哼一声,“钱福海掳掠民女、逼死人命,光天化日之下纵火行凶,他要是好人,这天底下就没恶人了!”
说罢,李北玄环抱双臂,上下扫了高蔚生几眼,微微扯出一个笑来:“我说高知府,你莫不是与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才这般袒护吧?”
高蔚生一听,吓得连忙摆手:“侯爷误会了,下官与他绝无关联,只是职责所在,力求严谨罢了。”
李北玄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顿时向前一步,逼视着高蔚生:“既如此,那你就赶紧升堂审案,别再磨蹭!本侯今日就是要让百姓看看,这安西城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高蔚生无奈,只得点头:“侯爷既然都准备好了,下官遵命便是。”
李北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高知府,麻溜儿的,赶紧升堂吧,别让百姓等急了。”说罢,他大踏步走进府衙,身后精兵鱼贯而入,在两旁有序站定。
高蔚生深吸一口气,带着王崇武和孙启文走进大堂。
刚一落座,就听外面一阵喧闹,原来是百姓听闻要审钱福海,纷纷围聚在府衙门口。
都想知道那民女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到底是被谁掳走的。
也看看这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师爷,今日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很快,公堂上,钱福海被押了上来。
一见钱福海出现,包括李北玄在内,所有人都惊了。
李北玄之前也不是没见过钱福海,印象中还是个身材挺清瘦的中年男子。
经常穿着暗色长袍满大街晃悠,因为太瘦,衣服大的直兜风。
可再一见面,怎么感觉胖了不少啊?
脸都圆了一圈啊。
李北玄微微皱眉:“兄长,业务生疏了啊。”
他们锦衣卫打人,怎么能打脸呢?
这被人瞧见了,还不得落个屈打成招的嫌疑啊?
而熊战则无奈一摊手:“不是我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