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教室之后,又投身于“题海”之中。
江明市还是如此寒冷;教室还是这个教室;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还是平日里给他们上课的老师;教室里的人还是那些人。
不过,有一些似乎不太一样了。
往常在教室里坐着做题的时候,言忆总会冻得手脚冰凉;现在身上穿着姚白送的秋裤,风就无法顺着裤腿侵袭到她的腿了。
她只觉得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温暖的环境里。
不管是身边的人,还是身上穿着的秋裤,都让她感到自己生活在爱里。
结束一天的课程之后,孟江南边往书包里塞课本,边跟言忆说:“老姐,过会儿我有点事,你得先等我一下,然后我再带你回家。”
言忆不明白:明明已经放学了,他还有什么事情要去办。
她很好奇,也就那么问了。
最了解孟江南的人莫过于陈以安。
不等他本人做出回答,只听身后的陈以安边打哈欠边回答:“他还能有什么事要办?不就是要去所里办点事吗?”
言忆没反应过来,就好奇地重复了一遍陈以安的话:“去所里办事?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要去上厕所!”陈以安给言忆解释完,瘫坐在椅子上揉着眼睛,只觉得她所有的精力和脑细胞都被做试卷消耗完了,“我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做题做得好困!”
孟江南没回复陈以安的话,急得双腿在原地快速倒腾,随时准备着冲出教室。
他收拾完书包之后,猛地拉好书包拉链,用他最快的速度背上书包,像离铉的箭似地往教室外冲,语速飞快地跟言忆打了声招呼:“老姐,你先去车棚里等我!”
人还没跑出教室,陈以安调皮地吹了声口哨。
已经跑远的孟江南恼怒地放出狠话:“陈以安!你完蛋了!”
声音远远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以安,我觉得他肯定被你气得不行,你要不要先去书店避避风头?”言忆轻轻戳了戳陈以安,给她出谋划策。
陈以安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事,他不敢拿我怎么样!”
她将书包往肩上一甩,抬手撩了一下刘海,揽着陆以安的肩先往外走了:“陆陆,忆宝,我们走吧!”
见陈以安没有懂她的言外之意,言忆就默默地叹了口气,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她怕要是再不走的话,跟不上她们的步伐,她们就走远了,就连忙把椅子往课桌底下一塞,迈步跟了上去。
她跟在两人的身后,目光所及之处,是陈以安将手搭在陆以安的肩上,像是没有骨头似的,整个人都挂在陆以安的身上的身影。
耳边则不断传来她们的说笑声。笑话一个接一个,每当讲到特别好笑的地方时,她们便会像孩子一般毫无顾忌地大笑,笑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言忆只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分明陈以安是她认识了好久的朋友,可现在看来,她们两人更像是一对互相了解的朋友。
而她,却只像一个局外人。
这般想着,也就没意识到自己的鞋带开了。
“同学!你的鞋带散开了!”脚步声渐渐靠近,声音突然响起,随后肩膀就被身后的来人拍了一下。
言忆方才想得太过入迷,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被吓了一跳,不过她没有表示出来,而是很有礼貌地跟她道谢:“好,谢谢!”
“以安,陆陆,我先系一下鞋带,你们等等我。”言忆生怕挡住后面的人,就来到墙边蹲下,低头把松散开的鞋带系好。
“我系好啦!我们……”抬头时,突然发现走在前面的两人没了影子。
剩下的“走吧”二字被吹散在风里。
言忆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所以,她一直都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以安刚才只是因为跟陆陆聊天聊得太入迷了,所以没有听到她刚才说的话,并不是故意不等她的。
这般想着,她的心里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言忆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啊!”言忆刚走到楼梯口,就被突然之间跳出来的陈以安吓了一跳。
言忆惊魂未定地轻拍着胸口:“以安,你吓死我了!”
陈以安搂住言忆的脖子:“忆宝,你不是系鞋带而已吗?怎么那么久?我蹲得脚都要抽筋了。”
言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和陆陆不等我,先走了呢。”
陈以安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忆宝,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和陆陆是这样的人。你真的……”
“太伤我的心了!”陈以安揉着眼睛,假装哭泣起来。
言忆想去拍拍她的背,劝她不要哭了,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只能苍白无力地一遍接一遍地为自己辩解:“以安,我没有那么想……”
陈以安蓦地笑出了声:“我们认识多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吗?”
她安抚般地拍了拍言忆的背:“忆宝,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知道你的性格。你放心,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们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言忆重重地点头:“我们说好了,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肯定啊!”陈以安搂过陆以安,“我们三个永远都是朋友!”
言忆弱弱地提醒了一句:“以安,你好像忘了一个人。”
陈以安扭头看了看左边的陆以安,又转回头看看右边的言忆,伸出手来数了一遍:“没有啊,我们不就是三个人吗?”
“还有孟江南呢!”言忆不开心了:怎么能把她的同桌给忘了呢?
“他?!”听到言忆把孟江南也算在她们“三人朋友”里之后,陈以安破音了,“他才不是我的朋友呢!顶多算是损友!”
三人边走边说话,时间不知不觉之间从指尖流逝。
走到车棚附近时,三人就看到孟江南正靠在自行车上等着她们。
见陈以安跟着一起走进车棚,言忆很是好奇:“以安,你现在跟陆陆一样,也骑车来学校了吗?”
“不是啊,我爸开车来接我的。”陈以安将手搭在言忆的肩上,“我们不是朋友嘛,我想跟你们多待一段时间。”
孟江南踢开车支架,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我以前看到过这样一段话:你现在跟她们待的时间越久,你们之间的缘分会随之减少,直至消逝。”
“我呸!”陈以安这个“炸药包”炸了,上前在孟江南的背上捶了一下,“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坚不可摧!”
言忆在一旁点头附和着陈以安的话:“就是!”
“呸呸呸!”孟江南举白旗投降了,“你们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陈以安的小暴脾气已经够他受的了,要是言忆被他气哭了的话,那将是一件更加令人崩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