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西南的冬天,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大地,天空灰蒙蒙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阿丽所在的村子,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着,远处的田野一片苍茫,只有几棵枯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阿丽家的小院里,几间瓦房错落有致,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屋檐下挂着几串玉米,在寒风中轻轻晃动。
阿丽家堂屋内,烧得正旺的煤炉散发着温暖,炉上的水壶冒着热气。大家围坐在炉子旁,阿丽的母亲端上了热气腾腾的茶水。三爷爷笑着说道:“这岳西南的冬天,可比咱松江市冷多了!” 阿丽的父亲连忙应和:“是啊,三爷爷,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一阵寒暄过后,话题渐渐转到了这次送日子的正事上。三爷爷清了清嗓子,看似随意地说道:“如今这年轻人结婚,讲究可多着呢。就说这彩礼、嫁妆和婚事费用,各地的规矩都不一样。在咱们岳西南,这些可是马虎不得。” 贾晓臻点了点头,好奇地问道:“三爷爷,您给讲讲,岳西南这边具体都有哪些讲究?”
三爷爷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缓缓说道:“先说这彩礼,在咱们这儿,那可是男方对女方的重视。过去啊,彩礼的形式多样,古代人用牛羊、粮食、贝壳支付,现在大多都直接给钱或者送贵重物品了。而且啊,彩礼的多少,得看双方家庭的条件和孩子的情况。” 王世坨在一旁插了话:“确实,我听说有的地方,彩礼高得吓人,普通家庭根本负担不起。”
阿丽的父亲皱了皱眉头,说道:“可不是嘛,现在有些风气不太好,有些女方家一味地索要高额彩礼,完全把婚姻当成了买卖。” 贾晓臻思索片刻,说道:“我在书上看到,不同社会和文化传统,彩礼和嫁妆的习俗差别很大。据默多克的抽样调查报告,有 60% 的社会传统中新郎的亲属要付彩礼,陪送嫁妆的情况相对少一些,只占抽样社会的 4%。”
三爷爷听了,赞许地点点头:“晓臻不愧是大学生,知道的就是多。在咱们岳西南,过去女方家也会陪送嫁妆,不过这‘嫁妆’的含义很窄,主要就是指女方父母陪送的家具。新中国成立前,穷苦人家陪送的嫁妆很少,也就一件新蓝布上衣和几件小头饰,只有那些财主家,才会陪送一些家具。” 阿丽的母亲回忆起往事,感慨道:“是啊,我结婚的时候,娘家就陪送了一个木箱子,那就算是嫁妆了。”
贾茂林放下茶杯,说道:“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结婚,女方陪送的东西也多了。90 年代末,这边年轻人结婚,女方父母一般会陪送一套组合家具,还有电视机、洗衣机、缝纫机等。” 阿丽笑着说:“我和晓臻早就商量好了,我们不重这些形式,有没有彩礼、嫁妆都无所谓。我们更看重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的感情。” 贾晓臻也点头表示赞同:“对,我们觉得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被这些物质的东西束缚。”
三爷爷笑了笑,说道:“你们年轻人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但在咱们农村,这些习俗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就拿彩礼来说,虽然大部分彩礼都用来添置女方的结婚用品,最后也都成了新家庭的财产,但也有个别父母,把女儿的彩礼挪作他用,给儿子娶媳妇,或者盖房子。” 阿丽的父亲叹了口气:“这种情况确实存在。有些家庭因为彩礼问题,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影响了孩子们的婚姻。”
土根一直静静地听着,这时也忍不住说道:“我听说,现在有些地方的彩礼越来越高,让很多家庭不堪重负。有的家庭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四处借债,婚后生活也过得很艰难。” 贾晓臻接过话茬:“我在一些资料上看到,南江省东部地区男方承担的结婚费用一般为
到
元,其中‘见面礼’就有 800 到 1000 元。还有闽西清流县,彩礼上升速度惊人,当地借债办婚事的比例高达 93%。”
阿丽的母亲担忧地看着阿丽和贾晓臻,说道:“虽然你们不在乎这些,但咱们也不能坏了规矩。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 阿丽靠在贾晓臻身边,撒娇地说:“妈,我们知道。但我们不想因为这些给双方家庭带来负担。”
三爷爷沉思片刻,说道:“其实,婚姻的本质是两个人的结合,彩礼和嫁妆只是一种形式。只要孩子们过得幸福,比什么都重要。晓臻和阿丽能有这样的想法,说明他们懂事。咱们做长辈的,也应该尊重他们的意愿。” 贾茂林和阿丽的父母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话题一转,王世坨说起了他听说的一件事:“我有个朋友,在结婚前,女方家突然提出要增加彩礼,否则就不结婚。我朋友家实在拿不出那么多钱,最后这婚差点就没结成。” 阿丽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样太不好了,婚姻怎么能被彩礼左右呢?” 贾晓臻也气愤地说:“这种把婚姻当作交易的行为,不仅伤害了双方的感情,也破坏了社会风气。”
王世坨接着说:“是啊,这种事情现在并不少见。就拿我一个老乡来说吧,他和女朋友谈了好几年,感情一直很好,眼看着就要结婚了,女方家却在婚礼前突然提出要增加50万彩礼,理由是要为新娘的未来生活提供保障。这5万对于他们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根本拿不出来。他们家本来就不富裕,为了筹备婚礼已经借了不少钱,再要50万,实在是无力承担。”
“那他们后来怎么办呢?”阿丽关切地问。王世坨叹了口气说:“我老乡实在没办法,只能和女方家反复沟通,希望他们能理解自己的难处,但女方家态度很坚决,说如果拿不出这笔钱,就取消婚礼。我老乡也很难过,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感情很深,可现实又让他不得不放弃这段关系。最后,他只能无奈地选择分手,而女方则在收到5万彩礼后另嫁他人,听说一年后就离婚了,生活也变得一团糟。”
阿丽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让我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个案例。一对情侣在山西,原本商定好1.8万元的彩礼,但在婚礼前夕,女方突然要求再加1万元用于购买五金等物品。男方觉得这是临时加码,难以接受,最终选择退婚。即便后来女方妥协,男方也因信任破裂而坚持分手,他认为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原则和人品的考验。”
贾晓臻听完这些故事,摇了摇头说:“这些案例真的让人深思。彩礼本是传统习俗,初衷是男方对女方家庭的尊重和经济支持,但现在却逐渐被物化,甚至成为衡量婚姻价值的尺度。这种转变不仅加剧了许多家庭的经济负担,也使婚姻的本质被扭曲,让爱情蒙上了功利的阴影。”
阿丽补充道:“而且,这种因彩礼问题导致的婚姻破裂,不仅给当事人带来巨大的情感伤害,还可能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比如,有些家庭为了支付高额彩礼而负债累累,甚至影响到家庭成员的生活质量;还有些人因为彩礼纠纷而产生矛盾和冲突,破坏了邻里关系和社会和谐。”
王世坨感慨地说:“确实如此。我觉得,要改变这种现状,需要从多个方面入手。首先,我们应该加强对传统习俗的引导,让彩礼回归其本质,成为一种象征性的表达,而不是物质化的交易。其次,政府和社会组织可以通过宣传教育,倡导正确的婚姻观和价值观,让人们认识到婚姻的真正意义在于感情的结合,而不是金钱的交换。”
贾晓臻点头赞同:“此外,法律也应该在一定程度上介入,规范彩礼的合理范围,保护双方的合法权益。比如,对于借婚姻索取财物的行为,应依法予以惩处,以维护正常的婚恋秩序和社会风气。”
阿丽说:“小贾说的有道理,只有通过全社会的共同努力,才能让婚姻回归其纯粹的本质,让爱情在没有物质枷锁的情况下自由生长,从而构建更加和谐、幸福的家庭和社会。”
阿丽的父亲站起身来,给大家添了茶水,说道:“咱们都是实在人,晓臻和阿丽的事,就按他们的想法办。彩礼、嫁妆这些,能简单就简单。只要孩子们以后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贾茂林也表示赞同:“对,只要孩子们幸福,我们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窗外的风依旧呼呼地刮着,但屋内的气氛却格外融洽。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继续讨论着婚姻中的各种问题,欢声笑语不时传出。阿丽和贾晓臻手牵着手,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在这个寒冷的冬日,一场关于彩礼、嫁妆和婚事费用的讨论,让两家人的心走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