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外一边，宋川并没有休息，而在深夜再次提审了张二。
再一次坐在宋川的面前，张二整个人的状态都与之前不同。他仿佛一气之间被抽干了浑身的所有力气，眉宇间都是满满的疲惫，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神采，反而连眼皮都一直耷拉着。
见到宋川，他也并不等对方主动发问便张口说道：“你是想问我那个背后大老板的事吧？”
宋川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他也没必要再瞒着张二。
谁料张二并没有主动交代，反而是身体微微朝宋川的方向前倾，盯着他的眼睛主动问道：“张婷婷他真的死了？是被那个人杀死的？”
这话一出，审讯室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宋川自然不可能在案件侦破的重要时刻将这些细节告诉一个罪犯，于是只是微微摇头。
“这与你无关，你只需要交代自己的罪行。”
“警官，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反正我没有家人，连女朋友也……犯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就当进去吃牢饭，对我来说，多几年少几年都没任何区别。我只是想知道前段时间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说你们在垃圾场找到了被人……那样的尸体，那其中是不是有婷婷？”
宋川仍旧沉默着。
然而有些时候沉默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回答，张二的双眼其前还充满奇迹的望着宋传，直到。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中，他眼里的光仿佛一点一点的被熄灭。然后整个人颓然的落回到座位上去，垂着头冷笑一声。
“果然是这样。”
张二再次哭了，只不过不同于之前的歇斯底里，这一次他的眼泪是悄无声息流下来的，宋川皱了皱眉，他并不觉得这样的人的眼泪值得同情。
张二是罪犯，就算不是直接犯罪也是帮凶，他推波助澜造成了这样的悲剧，现在流下的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如果不是因为知晓有那个曾经的亲生骨肉存在，恐怕他对张婷婷也在生不起一丝怜悯。
于是宋川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冷声问道：“对你来说面临的不是多几年和少几年的问题，你已经是个成年人犯了前半生的错，后半生也不要被自己亲手毁掉，你考虑清楚，到底还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张二最终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
“我之前没有骗你们，那个大老板是在网上主动找到我的。那时候他在一家论坛私信我，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不过网友嘛，你也懂的，不过就是些互相吹牛的把戏。”
宋川皱了皱眉，他不确定的再次问了一遍：“你跟背后这个大老板从来没有见过面？”
张二沉吟着点了点头。
“其实现在想想，我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他好像没有正经工作，永远找他的时候都在线。提出我也提出跟他一起出来见面喝酒，但他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一早就知道我有婷婷这个女朋友，但也从来没有对他表露过任何兴趣，直到那个时候我跟婷婷办了几句嘴又因为钱的事情随口抱怨了几句，然后他就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对我提出了那种要求。”
综穿点的点头，转头看了一眼一墙之隔的小圆。
小圆早在电脑上查询起了张二的信息。
“后来呢？”
宋川接着追问。
“我那天很生气嘛，然后骂了他几句就下线了，还把这个人给拉黑了。本来以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可是没想到后来……他给出的报酬很丰厚，婷婷同意之后我立马就去找了他，他也没有生气，反而很爽快的同意了，而且还直接打了五千块钱过来。”
宋川跳了跳眉，这个信息是他们之前所没有掌握的。
目前依靠张二的供词所言，背后这个老板财大气粗并且时间宽裕，很符合宋川他们之前对犯罪嫌疑人所做的侧写画像。
宋川之前便猜测，能够心思缜密一连犯下集起杀人碎尸案的犯罪嫌疑人，应该是一个具有相当反侦察能力的人。
这类人通常为高智商犯罪，并且心理极其扭曲，可外表却看起来与内心截然不同，甚至有可能是温文尔雅的告知形象背后却在不人之地方隐藏着一头野兽。
与此同时，这类人也必须拥有相当的经济实力。否则一个人在经济状态极度不稳定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有足够的场所和时间去完成这些作案的。
于是宋川当即判断，张二应该并没有说谎。
“你的收款银行账户是哪个？”
有了线索事情就要好办得多，在当今社会，五千块的网络转账足够让他们了解到许多犯罪嫌疑人的信息。
可让宋川万万没想到的是，张二却摇了摇头。
“他不是给我的银行卡转账的，而是微信二维码收款，并且是分。了五笔才把钱转来的，每一次的付款人都不固定。”
宋川愣了一下，然后眉头皱的更紧，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听到这话的小圆心里也是一紧，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冒了出来。
“什么意思？”
张二摇了摇头。
“其实这种事也很常见，他在用了我的收款二维码之后，很快就用五个不同的账号给我扫码转来了，五千块钱每一笔的付款人都不一样，我依稀记得好像其中有两个是什么烟酒行的，而且不在同一个城市，应该是他在网上找别人帮忙付款的。”
二维码收款本就不需要加好友账单，追溯起来比较麻烦，更何况五笔订单均来自不同的付款方，也就是说这个背后的老板早就做好了提防。
另外一边的小圆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他的账单找到查一下吧。”
“然后呢？张婷婷跟这个人是怎么见面的？他们见面的地点你知道吗？”
张二叹了一口气。
“我那时候提出要亲自带着婷婷去找他，但被他拒绝了，他只说让婷婷那天换好衣服，去跨江大桥下的一个沿江地点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