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伸出粗壮的双手,缓缓地推向那扇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木门。
随着老牛的推动,那扇木门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仿佛在痛苦地呻吟着,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林子诺站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虽说她并没有强迫症,可听到这难听的声音,心里还是不禁涌起一股想要给门轴加点油润滑一下的冲动。
老牛朝着林子诺笑着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后,便迈开大步,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
林子诺看着老牛那洒脱的背影,轻轻笑了起来。这大门破烂成这样,根本就用不着费力去推嘛!以她娇小玲珑的身材,就算是从那些破损的地方,也能够轻轻松松地钻进去。
尽管对自己灵活敏捷的身手颇有自信,林子诺还是谨慎地从空间中取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
她小心地将手枪放进随身的袋子里,以备不时之需。毕竟,谁也不知道在这座看似荒芜破败的院子里,会隐藏着怎样未知的危险。
跟随着老牛的脚步,林子诺踏进了院子。一进入院子,她才发现这里面的面积着实不小。
然而,由于长时间无人打理和修缮,整个院子显得杂乱无章,杂草丛生,几乎淹没了人的小腿。
而原本应该矗立在院子两边的屋子,此刻也已经变得残破不堪,屋顶的瓦片掉落了大半,墙壁上布满了裂痕,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俨然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危房。
这种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破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林子诺满心狐疑地停下了脚步,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闪烁着警觉的光芒,迅速而又仔细地扫视着四周。
这里一片死寂,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杂草时发出的沙沙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此地的荒凉与神秘。
老牛见状,连忙开口安慰道:“小姑娘别着急嘛,我说的那东西肯定就在里面。”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方向,似乎对这个地方颇为熟悉。
林子诺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继续前行,但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跟随着老牛的步伐。
这是一座很有些年头的两进四合院,虽然外面的院子显得颇为陈旧和破败,大门都快没了。但那扇二门却保存得相对完好,此刻正紧闭着,给人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老牛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二门前,抬起右手,用力地敲响了门扉。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格外响亮,惊起了几只栖息在附近树上的鸟儿。
“谁啊?大白天的这么吵!”门内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还没睡醒似的。
老牛赶忙陪笑着答道:“是我,是我,是小牛啊!快开门呐!带客人来看货了。”
林子诺突然噗嗤一声,像一朵绽放的鲜花般笑出了声来。那老牛原本威风凛凛地走到这里,瞬间就变成了一只温顺的“小牛”。
方才开大门时那响声传的老远,她心里暗自思忖着,二门里的人怎么可能会听不到这么大的动静呢?
老牛听到林子诺银铃般的笑声后,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反倒是露出一脸讪讪的笑容,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嘿嘿,里面那位可是我的长辈。”
林子诺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哦”,便不再多言。
就在此时,二门缓缓地被推开了,令人庆幸的是,这次开门并未如大门那般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门内站着一个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的老人,他身上那件衣服的扣子东一颗西一颗,根本就没有扣整齐。
再瞧那张脸,一口泛黄的牙齿参差不齐,上面还沾着些食物残渣;双眼更是布满了眼屎,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恶心至极。
林子诺实在无法忍受这般邋遢的模样,胃里不禁一阵翻腾,差点连刚吃下去的早饭都要吐出来了。她赶忙扭过头去,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那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老牛连忙介绍道:“小姑娘,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可是黄爷,老京城人了。”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近林子诺,悄声说道:“小姑娘,我悄悄告诉你哦,这黄爷可不简单呐!他家祖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成员呢!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改了姓氏罢了。但他们家的底蕴可深着呢,家中藏着不少的宝贝!听说呀,就连皇宫里的珍稀宝物都有不少呢!”
这时,老牛满脸堆笑地转向那位黄爷,谄媚地说道:“黄爷,您瞧,这位小姑娘可是专程赶来欣赏您那些宝贝的呢!”
只见那黄爷闻言,微微皱起了眉头,一双眼睛上上下下地将林子诺仔细打量了一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满地对着老牛斥责道:“哼!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瞧瞧,这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嘛!她能懂得什么叫宝贝?别是来瞎捣乱的吧!”
老牛被骂得不敢吭声,但眼珠子一转,赶忙又屁颠屁颠地凑到黄爷跟前,小心翼翼地在他耳边轻声嘀咕道:“哎呀,黄爷息怒,息怒!虽说这小姑娘年纪尚小,可人家有的是钱呐!说不定还真能给咱们带来一笔不错的生意呢!”
“哼,”黄爷冷哼了一句,这才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就你一个人过来吗?”
林子诺扯出一张笑脸道:“黄爷好,我姓江,你叫我小江就行。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来,不过你放心,只要宝贝好,价格合适,我自己就可以做决定。”
“那行吧!都进来吧。”黄爷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通道,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伸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将两人迎入屋内。
几人鱼贯而入来到客厅,只见一个满头银丝、满脸慈祥笑容的老婆婆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她身穿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褂子,眼中透着温和与亲切,开口询问道:“当家的,来客人啦?”
“嗯,是小牛带来看咱家宝贝的,你先招呼着点儿。”黄爷简短地应了一声,便转身匆匆离去。
听到这话,原本面带微笑的老婆婆脸色瞬间黯淡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忧愁。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功夫,便捧着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两人面前的茶几上。
“这位便是黄爷的夫人。”老牛压低声音向林子诺介绍道。
林子诺连忙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谢谢黄奶奶!”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老人,发现虽然生活略显艰辛,但她依然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衣服也没有一点褶皱。
黄奶奶轻轻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道:“唉,都怪我这身体不争气啊,常年生病吃药,家里留下来的那点儿家当,基本上都变卖了给我治病。真是拖累了这个家呀……”
说到这里,她不禁眼眶泛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位黄爷手中稳稳地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缓缓地走进了客厅。只见这托盘之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样物品。
黄爷目不斜视,步伐坚定而又沉稳,直直地朝着林子诺所在的方向走去。看样子,他似乎想要亲手将这个托盘递到林子诺的面前。
然而,林子诺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并轻声说道:“黄爷,不必如此麻烦,只需将这托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便好。”
听到这话,黄爷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一边哈哈大笑起来,自嘲道:“哎呀呀,瞧瞧我这记性,真是年纪越大越糊涂啦,连这点规矩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说着,他便按照林子诺的要求,小心翼翼地将托盘放置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林子诺见状,目光随即转移到了托盘上方所放置的那些物品之上。定睛一看,原来这托盘之中仅有三样东西——一个彩绘瓷盘、一尊精雕细琢的玉雕以及一幅装裱精美画作。
看到这些,林子诺不禁心中暗自嘀咕:“好家伙,感情这里面可大一都是些易碎的宝贝啊!”
想着,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黄爷。
紧接着,林子诺伸出右手,率先拿起了那个瓷盘。当她将瓷盘翻转过来时,赫然发现盘底竟然清晰地刻着“康熙年制”四个小字。
再细细端详盘身,其上的彩绘乃是一幅美轮美奂的风景画,笔触细腻,色彩鲜艳,仿佛能够让人透过这小小的盘子,领略到大自然的壮丽风光。
“这个瓷盘是当年内务府所制,专供皇家使用,”黄爷叹息道:“若不是我那口子常年生病需要用钱,我也舍不得卖了它。”
“当家的,这瓷盘可不能卖,它可是你最喜欢的宝贝,当年公公在世的时候,交代过你要当做传家宝传下去的。”黄奶奶急忙阻止道。
“听我的,”黄爷不容拒绝的说道:“宝贝再重要也是死物,只要能治好你,即便倾家荡产又如何?”
“不行,这个如果拿去卖了,我就成黄家的罪人了。”黄奶奶还是不同意。
“君子不夺人所爱,”林子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轻轻地将手中的瓷盘放在一旁,缓声道:“既然这个物件儿乃是黄爷你的传家之宝,那我也就不便强求啦!”
说罢,林子诺再次伸手拿起那幅画卷,小心翼翼地将其缓缓展开。她的目光专注而细致,一寸寸地扫过画面上的每一处细节,似乎想要透过这薄薄的纸张,探寻到其中隐藏着的无数故事和秘密。
就在林子诺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一刻,没有丝毫声响打破这份宁静。
林子诺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眼前的画作,全然不顾及周围人的目光。她轻轻移动着手中的画卷,使得它完全展开,恰好遮住了自己的面庞。
如此一来,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便无法看清她此时此刻脸上究竟流露出怎样的神情。
众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谁也不敢轻易出声打扰。过了好一会儿,只见黄爷轻咳了一声,略微有些迟疑地开口说道:“这幅画啊……可是……可是……”
还未等黄爷把话说完,林子诺已然抢先一步接过话头,微笑着回应道:“难道这也是宫廷所收藏之物?亦或是黄爷视若生命的传家之宝不成?”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鹂出谷,在这片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动听。
听到林子诺这番言语,黄爷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没错,此画和那瓷盘确实堪称宝贝中的宝贝。只不过嘛,如果小江姑娘你当真喜欢这两件东西,那我也只好忍痛割爱,将它转让于你了。”
林子诺面带微笑地将目光投向黄奶奶,轻声说道:“黄奶奶你觉得呢?对于这些物品是否应该出售,你有何看法呀?”
听到林子诺的询问,黄奶奶不禁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过了片刻,她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回答道:“唉……既然你如此诚心想要购买,那么就卖给你吧。毕竟我们都已年老体衰,能为这些物件寻得一个真正爱惜它们、钟情于它们的新主人,也算是一桩美事啊。”
林子诺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接着又笑盈盈地追问道:“可是黄奶奶,难道你就不担心这样做会对不住你的公公吗?难道你就不怕因此而背负起整个黄家罪人的骂名吗?”
话音未落,一旁的黄爷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语气略带不满地质问道:“小江姑娘,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这般咄咄逼人!”
面对黄爷的质问,林子诺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哼,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若以为我年纪小便容易受骗上当,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说罢,她双手抱胸,眼神凌厉地直视着眼前的两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