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问道:“你遇到这事儿,冰崖可曾知晓?”
墨若雪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黯淡,低声说道:“他当时就在场......当那通敌的信件被搜出来的时候,那些负责搜查的人甚至想要将他一并带走。”
花颜策紧接着追问:“那他可有采取什么行动?”
墨若雪缓缓摇了摇头,声音略微颤抖起来:“自我昨日进去一直到半夜出来为止,直至如今,我都始终不敢去找他。”
她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去打听有关冰崖的事情,一来是因为她坚信冰崖的品性正直善良,二来也是害怕会因此牵连到冰崖,让他陷入这场风波之中难以脱身。
这时,一旁的春喜开口道:“小姐,我倒是曾经见过他一面,只是他未曾注意到我。若是我此刻出去瞧瞧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应该也算不得过分吧。”
花颜策略作思索后,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叮嘱道:“喜儿,那你便出去查看一番,看看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毕竟,他可是墨小姐的未婚夫啊,而且墨小姐也曾数次救过他的性命。”
春喜应声道:“谷主请放心,倘若他真能为墨家此番遭受冤狱之事而四处奔走、竭力营救,那么咱们这位墨小姐倒也算是没有看错人。”
然而,花颜策却话锋一转,面露忧色地道:“但万一他不仅对此无动于衷,甚至还落井下石,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话是对着墨若雪说出口的,而说话之人的目光中闪烁着深深的恨意和无奈。
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世间人心的险恶了,就像当年的花家,明明对国家忠心耿耿、一片赤诚,却最终还是被那个与之青梅竹马的杨家所毒害。
如今的辰妃娘娘,也就是五皇子的亲生母亲——杨笑笑,竟然也使出了如出一辙的卑劣手段。
想当初,花家满门忠烈,一心为国为民,可又能如何呢?到头来还不是遭此毒手。
杨大人也是亲手斩杀花家的人。
尤其令人心寒齿冷的是,曾经与花颜策定下亲事的杨笑笑,在得知花颜出事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时间嫁入宫中。
哪怕是要委身于已经年老体衰的皇帝,成为他的妃子,她也在所不惜,只为了能够彻底与花颜策斩断关系,从此形同陌路。
听到这里,墨若雪不禁微微摇头,轻声说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更何况,我和冰崖只是尚未成婚的未婚夫妻罢了,真的没有必要非得强求对方去做些什么事情啊。”
然而,花颜策却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回应道:“我这一生当中,最为痛恨的便是那些忘恩负义之徒!他们的所作所为简直天理不容!”
墨若雪咧嘴笑着,但她的笑此刻比哭还难看:“是啊!不得不承认,你的确算得上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还记得那次你喝得酩酊大醉倒在路上的时候,是我将你好心地捡回了家。
从那以后,你便一心一意地帮我打理着百草门。对于这些,我一直都铭记于心。”墨若雪感慨万千地说着。
花颜策则一脸坚定地回答道:“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墨若雪低沉的声音,就像喉咙卡着什么说:“其实,我从来不会去苛求任何人特意为我做些什么,不出手相助我能理解,怕牵连。
可是,如果有人胆敢在我困难时落井下石的话,那么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亲手将其了结掉!绝不姑息!”
说到最后,墨若雪的眼神变得愈发凌厉起来,仿佛随时都会迸发出熊熊怒火一般。
花颜策目光坚定地看着喜儿,缓声道:“喜儿,此去务必小心行事,我和门主都深信冰崖定会协助墨家安然渡过此次艰难险阻。”
喜儿恭顺地点头应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言罢,她转身匆匆离去。
待喜儿身影消失在门外,花颜策转头看向坐在首位的墨若雪,拱手说道:“门主,属下已传讯告知所有百草门之人,令其随时待命,准备劫狱营救墨家众人。”
墨若雪微微颔首,面色沉静如水,轻声嘱咐道:“花颜策,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不可贸然行动。如今局势尚未明朗,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花颜策闻言不禁皱眉,急切地问道:“可是门主,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总该有所作为才是啊!”
墨若雪轻轻叹了口气,美眸流转间闪过一丝睿智光芒,缓缓开口道:“冬儿。”
一直立于一旁默不作声的冬儿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应道:“小姐有何吩咐?”
墨若雪略一思索,朱唇轻启:“你派人散播谣言,宣称墨家乃是遭奸人陷害蒙冤入狱,呼吁京城百姓为墨家伸张正义。如此一来,可借助民意向皇上施压。”
冬儿心领神会,脆生生地答道:“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安排。”语毕,她也快步离开了房间。
这时,花颜策再次开口道:“门主,咱们百草门在京城的弟子足有三千之众,谅那些官差也难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墨若雪轻轻摇了摇头,蛾眉微蹙道:“莫要轻敌,此番行动旨在制造舆论声势,给皇上添些麻烦而已。切记,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切不可因小失大。”
花颜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墨若雪轻启朱唇说道:“花大哥,烦请你前往听音阁查看一番......”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
花颜策剑眉微蹙,疑惑地问道:“雪儿,这听音阁可是专门收集各类情报的神秘组织,难道你是想要知晓那关于墨家之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么?亦或是想查明是谁伸出了黑手?”
只见墨若雪轻轻颔首,然后将手中那块墨若靖交给她的黑铁令递与花颜策,柔声说道:“有此令在手,你前去索要消息,他们必定会倾力相助于我的。”
花颜策接过黑铁令,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惊。原来这块黑铁令乃是听音阁阁主的信物,持有它便如同阁主亲临。意识到此事非同小可,花颜策不敢耽搁,向墨若雪抱拳行礼后,旋即便如一阵疾风般迅速离去。
而墨若雪则在楼一舟的引领之下,转身从侧门悄然离开,两人一路马不停蹄,径直奔向位于城南的那家针线铺子。
不多时,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然而,眼前所见却让墨若雪心头一沉——这家针线铺子大门紧闭,门上的铜锁已经锈迹斑斑,周围也是杂草丛生,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未曾营业了。
不过,墨若雪并未气馁,她从容不迫地从怀中掏出爹爹之前赐予她的那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锁孔之中。只听“咔嗒”一声脆响,门锁应声而开。
推开门扉,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针线包,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墨若雪快步走到一张桌子前,伸手拉开抽屉,只见其中静静躺着一个泛黄的书简。
她满心期待地拿起书简,展开之后,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小字:悦来楼,吏部王大人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