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飞机落地,来接机的还是无支祁。
在返回锦衣卫的途中,无支祁汇报了新情报:
“在你们航程期间,方大都护和宫师都也被都省弹劾了,都省要追究他们的指挥不当责任!”
金生水在快速浏览着舆情,发现舆情很分裂,但是对于这次报复行动,总体是支持大于反对。
而反对声音的话术简直是如出一辙。
这绝对是反对派参议买的水军!
金生水冷笑,继而讥讽道:“这些都省参议怎么没有胆子弹劾相国呢?”
随即他一愣。
师父和宫师都是相国的左膀右臂,弹劾师父和宫师与直接弹劾相国本质不大,只不过是形式上的区别罢了!
无支祁却阴沉着脸继续爆料:“有传言,部分反对派参议确实在秘密活动,策划正式弹劾相国!”
金生水点点头,这个传言让金生水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波又是弹劾、又是调查,最终针对的就是相国本人。
或许是靖厄都护的成立和接连披露的神话生物相关信息,以及琼州道的那场盛大直播让反对派们感到了绝望。
他们意识到武力无法取胜,只能回到规则本身。
他们居然开始讲道理了?!
“策划弹劾的参议身份搞清楚了吗?”
无支祁连忙点头,如数家珍地汇报:“领头的有两位,一位曾经担任过皇室尚宝监监正的苗清兰,她是门下省资深参议,反对针对皇室的削弱法案。”
“另一位曾担任过顺天府尹,叫汤若亢,也是门下省资深参议,当时太岁神道削权法案出台前,此人多次利用利益交换等方式利诱参议加入反对法案的阵营。”
“这两位是这次反对派阵营的大旗,而实际执行人是金氏集团创始人金崇武,应天金家老二!他成为都省参议刚半年,却已经是反对派里的明星参议,他搞过不少针对相国和法案的狙击,也公开发表过对于相国的批评。”
金生水极其意外,他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听到金崇武的名字。
废物金牧昭,这么长时间居然都没能搞死金崇武!
金生水对于自己的那位便宜堂哥是无限鄙视。
看来只能自己出手了!
见金生水默不作声,无支祁继续汇报:“这次响应的反对派参议几乎都是应天籍和顺天籍。针对陆秘书的质询会将在明天上午九点开始,地点在都省。”
金生水冲无支祁竖起大拇指,表扬道:“很详细,是下了功夫的,非常好,下个月加奖金!”
无支祁被夸得有些脸红,不过看着金生水浑然不在意且自信的模样,她也逐渐放下心来。
回到锦衣卫总部。
金生水立即去见宫师。
然而宫师并不在办公室,钟椿惊慌地告知金生水,说不久前侍中周玺打来电话邀请宫师去都省坐坐,宫师便前往了。
金生水立即想到了师父,他先打给陆粱无人接听,又打给金叹圣。
果然与他料想到一样,师父也被侍中周玺给请了过去。
而陆粱自上午返回长安之后,就被周请了过去。
再有不久前一同返回长安的沈宴和莫笛,刚下飞机就被都省安排的车给接走了!
金生水站在玻璃幕墙前,眺望着大明宫的方向。
不一会儿,廊道尽头忽然有动静传来。
金生水转头一看,由丁河、关道客和关山岳为首,带领着一群指挥佥事和镇抚使联袂而来。
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透露着担忧和不安。
众人走近后停下,丁河迫不及待地问:“秘书长,你与相国熟稔,指挥使和大都护究竟如何了?听说沈同知也被带走了!”
金生水不认为师父他们存在生命危险,如果真到了动用武力这一步,那么死得只会是反对派。
金生水甚至比较期待反对派使用武力。
他安慰道:“陪侍中喝喝茶罢了,无需担心!”
金生水在侍中二字上咬得特别清晰。
关道客却不能不担心,他率先表态:“秘书长可有什么计划?这件事关乎到我锦衣卫两任指挥使,但有需要,我关道客任凭差遣!”
“对啊,秘书长,我们任凭差遣!”
一时之间,老阴逼们群情激愤,纷纷表态。
关山岳面色复杂,兴许是受到了感染,他重重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与老宫不对付,但是方大都护与我有提携之恩,且事涉锦衣卫上下整体,我以及清吏司任凭差遣!”
金生水能感受到一众锦衣卫的团结,他也确实有需要差遣的地方,但不会公之于众,只是安抚道:
“我会先去觐见相国,再做安排,到时候需要麻烦诸位出力。在此之前,请诸位约束好下属,并尽量安抚锦衣卫情绪,我们不能自乱阵脚!”
秘书长提及要觐见相国,让一众锦衣卫们振奋起来,见完相国再做打算也获得了一众老锦衣卫的肯定,认为这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旋即,他们纷纷表态一定会守好家云云。
一帮人离开了,不一会儿,丁河又悄悄返回。
他刚才收到了秘书长的眼神暗示。
金生水将丁河拉到指挥使办公室,让钟椿在门口守着。
丁河一见这架势,顿时凛然起来。
金生水没有废话,坦言道:
“丁同知,我需要你立即发动力量秘密调查三个都省参议,苗清兰,汤若亢,金崇武,寻找他们人生轨迹里的一切罪证,要快!”
丁河郑重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压力,但同时他也很感动和振奋,因为这代表着信任。
丁河刚要离开去执行,金生水却又拉住了他,他眼睛发亮,闪烁着寒光。
丁河呼吸一滞,低声询问:“秘书长,还要查谁?”
金生水一字一顿道:
“侍中周玺!”
丁河勃然色变,心跳瞬间狂跳!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卡痰,无论如何都讲出不出话来。
他旋即想到了相国,立即做出了联想,他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
相国不满侍中周玺,要下手了!
丁河深吸一口气,极其郑重道:“我明白了!”
看着丁河离去的背影,金生水眼中的寒光愈发旺盛。
让丁河秘密调查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也是以备不时之需。
而他的真实想法,他决然不会告诉透露给任何人。
现在所有人包括丁河在内,都以为他会讲道理。
但是他偏不。
凭什么你反对派想使用武力就用武力,想讲道理就讲道理?
凭什么我金生水要顺应你的选择来应对呢?
这一次,我金生水偏要选择诉诸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