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其樾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每日他都得躲着来搜查的禁军。
没办法,他暂时不能暴露自己。
他若暴露了,那就更没有进宫看阿鸢的机会了。
“主子……”
入影进屋打算禀告重要事情,却看见人已经换上了夜行衣。
怎么回事?
主子又要出门?进宫?
京城戒严,宫中亦然,主子这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说。”
赫其樾面上冷淡,他给自己戴好了黑色面巾。
“战地来报,晋军又拿下了一城。”
这下,离胜利又更近一步了。
主子何不再等等?
等晋军攻来,主子再携着千军万马踏平魏宫,将娘娘救出来。
“传书,有赏。”
“犒赏三军。”
“只要拿下一城,都有赏赐。”
不止加官进爵,还有银子金子。
赫其樾说完,他就要出门了。
入影欲言又止,这次,到底什么都没说。
只能希望主子能平安回来。
……
很快,赫其樾的身影就隐在了夜幕之中,他往皇宫去。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在眷顾他,他竟然很顺利就进宫了。
上次他已经知道阿鸢住在哪里了,这次他直接往那里去。
彼时南织鸢正在沐浴,一旁一个圆脸小宫女候在一旁等她。
南织鸢有个习惯,她沐浴的时候不用人帮忙,因此宫女只能站在屏风前等她。
此刻她半露香肩,人在发呆。
她其实已经发了好几天的呆了。
她一直在想着,那天的刺客到底是不是赫其樾?
若是他,他一定还会来的。
那他什么时候会呢?
她有些惆怅,她好想见他。
她想两个孩子了,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女儿的情况。
女儿刚刚出生没多久她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好好长大?又是否平安呢?
南织鸢想到头疼,她摁了摁自己的眉心。
也是这个时候,屏风处的宫女开口了。
“娘娘,水怕是要凉了。”
即使现在是夏日,也不可洗冷水。
南织鸢回神,面色不愉。
“知道了。”
她起身,水声哗啦啦。
南织鸢刚刚要给自己擦身体,就听见屏风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瞬间慌张。
魏其舟越来越过分了!
他明明知道她此时在沐浴,竟还要闯进来?
她生气了!
南织鸢随便给自己披了几件衣服,将自己的裸体裹住。
很快,男人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了。
南织鸢看着那抹身影,眉头紧皱。
下一刻,她看见圆脸宫女倒地了。
嗯???
发生什么了?
就在南织鸢错愕的时候,赫其樾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震惊了。
赫其樾?
她看见他了?是她眼睛出问题了吗?
她怎么看见他了?
赫其樾也只安静的看着她,他什么都没说。
时隔半年多,他们终于再见了。
只是,她是否还是那个孤身的阿鸢?
她和魏其舟,是否真的是夫妻?
若是,他今天便是自投罗网。
不过,他不后悔。
就算阿鸢现在大喊有刺客,他也甘之如饴来这一趟。
他就想看看她。
她是他的发妻。
他们魏人不是最重结发之妻吗?他亦然。
南织鸢的衣服是乱穿的,此刻她朝人跑去,却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住。
赫其樾立马扶住了她,他面色阴冷,没有丝毫的温度。
可南织鸢并不怕这样的他。
“兰舟。”
她唤他表字兰舟。
男子的表字,只有自己的妻子家人,以及亲朋好友可以唤。
阿鸢,她又是以何种身份唤的呢?
他的妻子?他的家人?
赫其樾握紧她的手,许久,他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阿鸢,好久不见。”
他的指尖下意识抚上她的鬓发,替她将碎发绾好。
南织鸢心尖轻颤,眼前的男人和上辈子的面具男子重合,他就是兰舟。
“夫君。”
这次,她唤得更亲密了。
此刻,赫其樾也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抱紧了她。
“阿鸢。”
没想到,他真的见到了她。
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他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肉之中,她的骨头都疼了几分。
不过,她没有吭声,任由他抱着她。
许久,他终于松开了她。
“夫君怎么来了?”
他一个人来的?
还是说,他今晚打算做些什么?
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遇上什么危险?
赫其樾看着她,一脸沉默。
她是真的关心他?还是假的呢?
这么久了,他早已分不清她话中的真假。
“阿鸢,随我走。”
他自是来带她离开。
她可愿意?
“不行。”
“我不能走。”
南织鸢本想应下,她当然想和他走。
可她看了看他的装扮,又摇头了。
他穿着夜行衣,应该是一个人来的?
他一个人来,她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要是他被魏其舟抓到,会死的。
“你不愿意和本汗走?”
赫其樾自称本汗,他生气了,无比生气。
阿鸢不愿意和他走,怎么?她想一直留在这里?
她喜欢魏其舟?
她连自己的两个孩子都不要了吗?
还是说……
想到这里,赫其樾不禁看向了她的肚子。
少女的肚子平平,看起来不像有孕。
南织鸢看见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误会了。
“我没有怀孕。”
她和赫其樾都分开了,她怎么可能有孕?
“夫君莫要误会。”
“我不和夫君离开,是有原因的。”
“我不想拖累夫君。”
宫里森严,他一个人武功高强倒还能进来。
可她呢?一个弱女子,如何走?
而且,魏其舟就要来这里睡觉了。
她怕是没走一会,就会被发现的。
赫其樾却根本就不信她的解释。
当真不想拖累他?还是不想离开这里?
“我不怕累赘。”
他定能带她走的。
如此,她肯和他走了吗?
南织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人在怀疑她的话,她沉默了一会,最后点头。
罢了,看在他是兰舟的份上,她就理解他。
“好。”
他都不嫌弃她是个累赘了,那就试试?
说不定,她真的能走?
赫其樾见她应下,他瞬间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好看了些。
“过来。”
他朝她开口,让她走近些。
少女拖着裙摆上前,她的衣服还没有整理好。
赫其樾垂头看她,他的视线落在了她的粉唇。
很快,他就噙住了这抹柔软,好甜。
南织鸢被迫仰头,她察觉到男人略微粗粝的指尖摁在她的细腰上。
她发现,赫其樾好像更壮硕了。
他难道又长高了?
这样的身高差,累的只有她。
没一会,她就不舒服了。
“唔。”
她拍打他的胸膛,要他放开她。
可赫其樾更加变本加厉了,他掐着她的脖子,继续逼近她,吻她。
若不是这里不安全,南织鸢想,她现在应该被人丢在床上了。
“赫……”
他怎么那么疯?
亲了那么久还不够吗?
这次,她没叫夫君了。
“赫其樾。”
她提醒他,这里是魏宫,不是他的地盘。
再不走,他们就走不了了。
赫其樾欺负了她一通,这会心情倒是不错,他屈起指尖给人擦唇角。
“阿鸢,他亲过吗?”
他肚量小,不许她有片刻属于旁人。
“亲了。”
南织鸢欺骗他,就是想知道若真的亲了他会如何?
男人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他盯着少女的粉唇,眼睛都要盯出一个洞来了。
除此之外呢?
那个该死的野男人还碰过她哪里?
“阿鸢,对不起。”
他的指尖碾着她的唇,他确实生气。
但这些气,不会冲着她一个小姑娘。
日后,他会替她报仇的。
是他不好,他没有护好她,让她被旁人欺负了去。
南织鸢没想到他会满脸歉意道歉,愣了愣。
她还以为他会……
一般男子知道女子被旁的男子玷污过,不该很嫌弃吗?
天下的男子,都这般。
赫其樾为什么不是这样的?
“以后不会了。”
不管她是否自愿,以后,魏其舟休想碰她一下。
赫其樾已经决定了,今晚就是拼了命,他都要将阿鸢带走。
就在两人相拥的时候,殿外传来脚步声。
“坏了。”
“夫君快躲起来。”
魏其舟来了。
他每晚都是这个时辰来,而且,会在这里留宿。
赫其樾听着她的话,神色都不对劲了。
让他躲起来?
他何时成了贪生怕死之辈了?
“阿鸢。”
他不躲,他现在就带她离开。
可南织鸢已经扯住他的手带着他到了浴桶前。
“委屈夫君了。”
便暂时躲在她洗过的水中吧?她也是为了他好。
赫其樾:“……”。
他不躲,可南织鸢立马红着眼睛看他。
“夫君不听我的话了?”
他以前不是很听她的话吗?现在不听了?
男人喉结滚了又滚,最后还是妥协了。
罢了。
躲!
很快,他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水中。
南织鸢想了想就要跟着下去,可被赫其樾推开了。
这水很凉,她不许下来。
来不及了,南织鸢推了他一把,不听他的话,她直接下水了,接着,她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脖子上。
双腿岔开地坐……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魏其舟停在了屏风前。
“阿鸢?”
他尊重她,倒也没有直接进去。
“阿鸢可有看见什么刺客?”
此刻闯入宫里,如今禁军正在搜查。
南织鸢故意发出水声,她背对着他:“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我好好的在沐浴,如何知道什么刺客?”
“若有刺客,你可得多安排些人保护我。”
她一副贪生怕死的样子。
魏其舟听完,眉头紧皱。
“阿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那这宫女,怎么回事?”
为什么晕了?
“我不知。”
南织鸢直接开口。
“那……”
“想必刺客来过这里,那朕必须好好的将这里搜查一番了。”
说完,魏其舟直接越过屏风,他走进来了。
他也不管阿鸢同不同意。
南织鸢没想到他会这般,瞬间将自己整个人又往水中沉了沉。
好在水面上满是花瓣,就算往水下看,也看不见什么。
南织鸢就这样露着香肩,一双媚眼看着人。
魏其舟顿时觉得喉中干涩,他看了好几眼,很快又偏开了头。
“阿鸢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沐浴好?”
他想起什么,朝浴桶走来。
南织鸢制止了他:“我还没穿衣服。”
他不许再靠近了。
魏其舟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阿鸢没穿衣服又如何?”
他们是夫妻,迟早要做最亲密的事情。
没穿衣服又算什么?日后,他们总要坦诚相待。
男人半弯腰,他逼近她,指尖捏住她的下巴:“阿鸢,你是朕的皇后,别忘了。”
他是一个男人,可等不了她太长时间。
他总会……忍不住的。
“阿鸢这水下,又是何番景象?”
魏其舟突然要触向水面,南织鸢眼疾手快拉住他的手。
“你出去。”
“我要起来了。”
她赶他。
要是让他拨开花瓣看见水下,一切就完了。
魏其舟突然被握住手,他的心神都在少女握着他的手上,他眉眼松了松,有些开心。
阿鸢竟然主动握他的手了?
不过,她的手太凉了。
定是她洗太久,水有些凉了。
想到这里,为了她的身体,魏其舟到底妥协了。
“阿鸢,快穿好衣服出来。”
最好不要让他等太久,不然,他亲自帮她穿衣。
南织鸢不回应他,只看着他。
魏其舟说完就离开了。
南织鸢松了一口气,然后,她立马从浴桶中爬出来。
她浑身湿漉漉,确实有些凉了。
赫其樾的脖子终于轻松了许多,他也从水中出来了。
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阿鸢为何要让他躲?
她是不是不信他?
他以为他打不过魏其舟那个野男人?
哼!他怎么可能打不过野男人?
赫其樾抿唇,他生气。
不过,他还是立即从一旁拿了干净的衣服罩在她的身上。
“衣服呢?”
他问。
“那边的箱笼里。”
她指着,让他随便拿一套出来。
赫其樾随便拿了一套墨绿色的衣裙,又从一旁的暗格拿了一件粉色兜衣。
他站在她的身前,手中紧紧捏着那件兜衣。
她伸手,他也不给她。
难不成,他要亲自给她穿?
果不其然,他真的要帮她穿。
这……有些太难为情了。
她到底有些扛不住。
她反抗不能,只能任由他的手指划过身上,每一处他碰过的地方,就像是有火在烧,让她难受腿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