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恒本想催促章宏宇快些处置钟离雪澜二人。
但转念一想,比起这两个贱民,似乎自己的手才更重要。
况且李御医是宫里的人,不能不给面子。
于是他只好点头答应:“好吧,那就劳烦李御医替本世子看看。”
说罢,还不忘朝着钟离雪澜两人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似乎在说:瞧,本世子身份尊贵,不是你们两个贱民能比的。
要不是为了维持形象,钟离雪澜在看到他这个眼神的时候,只怕要忍不住嘴角抽搐几下了。
李御医的到来,也只能缓解章宏宇一时的烦恼。
等他一走,章宏宇还是要对此事做出判决。
就在他苦思冥想间,又一位“救星”闻讯而来。
“大人,镇国公来了。”
“快请!”章宏宇觉得自己有救了。
别看段子恒如此纨绔,但他的父亲,如今的镇国公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
在有偏向钟离雪澜二人口供的情况下,镇国公应该拉不下这张老脸,来强求他处罚钟离雪澜二人。
“章大人,犬子行事无状,又麻烦你了。”镇国公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话音刚落,章宏宇就已经站起身表示迎接。
“国公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下官该做的,李御医正在为世子治伤,还请国公先入座。”
本以为只有镇国公一人前来,没想到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位年轻男子。
就在钟离雪澜好奇对方身份的时候,章宏宇适时开口。
“二公子也来了?”
“嗯,听闻大哥受伤了,我来看看,章大人勿怪。”
“二公子客气了。”
原来,这人是镇国公的嫡次子。
看起来倒是和他大哥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子。
入座前,这位段二公子甚至朝着对面的钟离雪澜二人礼貌点了点头。
这位段二公子,要比他大哥知书达礼得多啊。
或许段子恒能拿到世子之位,靠的只是他嫡长子的身份吧。
可惜了这位段二公子。
“章大人,我与父亲都不甚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大人可否相告?”
段二公子礼貌的询问,简直正中章宏宇下怀。
他连忙给身边负责记录口供的主簿一个眼神,主簿立刻意会。
“这是世子和这两位当事人的口供,还请国公爷和段二公子过目。”
段二公子接过两份口供之后先扫了一眼,随后看似随意的把钟离雪澜的口供先递给镇国公,自己则是仔细察看段子恒的口供。
钟离雪澜就坐在段二公子正对面,很清楚的看到他递给镇国公的那份口供是自己的。
心中不由得有些诧异。
看来这位段二公子,也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人畜无害啊。
至少,还是有点城府的。
不过也是,生在这种权贵世家之中,没有城府才是真正的异类。
更何况段二公子的城府,并不是针对他们的,甚至隐隐有帮他们一把的意思。
钟离雪澜即便看出来了,也不可能傻傻拆穿。
不多时,确定自家父亲应该已经看完钟离雪澜的口供之后,段二公子才把自己手中这份口供与父亲交换。
交换时,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家父亲的神色。
在看到对方脸色阴沉之后,立刻垂下眼眸,掩住眸中那一抹欣喜。
这一切,被对面的钟离雪澜和萧嘉祈尽收眼底。
两人对视一眼,对于段二公子的小动作心中有数,却默不作声。
而公堂之上的章宏宇神色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直到段二公子将两份口供重新还给主簿,公堂之中才响起镇国公浑厚的嗓音。
“今日之事,是犬子行事无度,嚣张跋扈,多亏两位侠士才让那孩子免除于难。”
“父亲...”
闻言,安静坐在一旁任由李御医为他治伤的段子恒刚想开口反驳,就被镇国公一个眼神给震慑。
他再怎么纨绔,也不能当众反驳自家父亲。
到嘴边的话,只能乖乖吞进肚子里。
“镇国公客气,我们也只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那无辜的孩子命丧当场,至于段世子的伤...”
既然对方以礼相待,钟离雪澜自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不过段子恒的伤,是他活该,钟离雪澜不可能因此道歉。
好在镇国公明事理,顺着钟离雪澜的话给了个台阶。
“犬子的伤是他咎由自取,本国公不会算在两位身上。”
说罢,镇国公又看向章宏宇。
“章大人,今日受惊的孩子,本国公愿意出一笔银子安抚,犬子回府后,本国公也会家法伺候,这案子,章大人看...”
镇国公的意思已经极为明显,章宏宇浸淫官场多年,不可能连这点意思都听不出来。
不过,他还需要顾及另外两个涉案人的想法。
于是,章宏宇看向钟离雪澜二人,见他们并没有反对之意,才朝着镇国公笑道。
“既然国公爷都这么说了,下官自然按国公爷的意思去办。”
钟离雪澜虽然觉得就此揭过,有些便宜段子恒。
但毕竟事情还涉及到那对母子。
她不惧怕镇国公府,却也担心镇国公府会因为她紧咬不放,转头去对付那对母子。
如此,反倒变成她连累别人了。
再加上目前看起来,镇国公的态度还算不错。
就算那孩子没有受伤,也愿意赔一笔银子给人家。
那钟离雪澜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只要以后段子恒不要再惹到她身上,她也没有这么多闲心去对付一个傻子。
事情有了决断,钟离雪澜二人便先行离开京兆府。
原本好好的游玩,出了这档子事,钟离雪澜也没了游玩的心思。
索性和萧嘉祈直接回宫了。
回到宫中,就看到小辰辰站在青琅宫门口,伸长着脖子四处观望。
看到他们两人时,立刻撒开小短腿气冲冲地跑过来。
“神仙表嫂,你不乖,竟然趁着我去学习功课,就自己偷偷跑出宫玩。”
钟离雪澜哑然失笑。
活了二十多年,她还是头一回从一个小屁孩口中听到她不乖这种词。
“说好了回到宫里你就要收心,好好跟着太傅读书,今日你有没有认真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