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元婉如沉沉睡去了。
陆江年侧卧着,单手撑着头,静静凝视着她。
身边的女子,呼吸均匀平静,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忍不住伸手,指尖轻轻掠过她的脸颊,指下肌肤如同上好的丝绸,叫人爱不释手。
元婉如无意识蹭了蹭枕头,被子滑落一些,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上面还留着他激情时烙下的吻痕。
虽然他们没有真的水乳交融,但是,他的心里,已经异常满足。
陆江年的眼神变得深邃,伸手碰了碰那些殷红的印记,举止间透露出无限留恋。
传来打更的声音,已是夜半三更。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从温柔乡离开,大步朝书房走去。
玄影早已等候在此,陆江年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变得冷静淡漠。
“世子,您交给属下的药,已经成功下给了梁尚炯和二皇子了,属下什么时候能领赏?”
玄影一开口,就让陆江年大吃一惊。
“二皇子已经喝下了药?”
凭借玄影的本事,想要给人下药,并不难。
关于梁尚炯这边,成功是必然的,陆江年没想到的是,玄影动作这么快,连慕容骁那里,都这么快就得手了。
玄影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地说:“属下亲眼看到他喝下的。”
那就做不得假了。
玄影从不信口开河,陆江年脸色大好,露出浅浅的笑意:“你立功了,明日我就告诉夫人,让夫人重重赏你。”
关于自家主子如今成了妻管严的事实,他们这些亲卫,早就认清了。
帮世子办事,可能得不到重赏,但是若能让世子夫人满意,必定好处多多。
“好。”
然后,他又把太子身边发生的大事,详细告诉了陆江年。
“关于冯伟的事情,太子还没有决定该怎么做,太子的意思是,要把这件事反扣给二皇子,如今还没能想到好办法。”
“他想等您回来,一起商量。”
陆江年问:“关于梁志的事情,赵尚书都处理好了吗?能要了梁志的命吗?”
玄影道:“应该问题不大。”
既然梁志的命运,已经注定了,陆江年便不再费神在他身上。
至于冯伟这件事,该怎么运作,他需要好好想想。
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陆江年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一个主意,或许可以这么办。
“你马上去找能工巧匠,让他们连夜赶制两枚令牌,……这样……”
玄影认真记下了陆江年说的话。
他一边听,一边在心中感叹,世子真的挺会坑人的,太子还真是没有找错人。
“属下明白了。”
“那你就抓紧办吧,至于太子那边,和他说一句,这段时间我要养伤,不宜去东宫,有什么消息,由你传达就行。”
-
次日一早,陆江年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元婉如摇醒了。
“娘子,为夫要进宫了。”
昨夜他缠人得很,元婉如都没睡饱,迷迷瞪瞪睁开眼睛,毫无焦距看着陆江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陆江年觉得,这副迷糊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他情不自禁凑上去,亲了一下她红扑扑的脸蛋:“醒了吗?”
元婉如清醒了些,没好气瞪他一眼:“怪谁啊,若是耽误了事,也是你咎由自取。”
陆江年好脾气地伺候她穿衣:“是为夫的错,娘子可别气,等我走了,你再接着睡。”
元婉如打了个呵欠,从药箱里掏出一枚药丸:“吃了吧,吃了之后,太医给你诊脉,就会误以为你气血亏虚,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想让皇上生气,陆江年可不能生龙活虎。
陆江年吃了药丸,搂着她揉了揉,便离开了聆水居。
今天,他还要和三皇子一起,唱一出好戏。
-
大殿之内,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将龙椅上的皇帝,映得威严不可逼视。
巴州刺史的密折,还放在皇上的案头上,看着脸色略显苍白的陆江年,皇上心里的怒火,一直不曾平息。
“来人,请太医给陆爱卿看诊。”
这一来,就是两位太医,其中一个,还是高鹏。
屋里虽然有不少的人,但是,气氛有些压抑,非常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诊脉的结论,就是陆江年前一阵受了重伤,如今还没有恢复好,气血亏虚非常严重,需要好好静养。
太医退下之后,皇上站起来,走到陆江年身边,看着陆江年身上露出来的那一道刀伤,觉得十分刺眼。
这处离心口极近,可见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凶险。
这可是陆松的孩子,陆松还在为他守着边关,若是他唯一的嫡子出了事,只怕军心也不稳了。
“你爹和你,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居然有人想要你的命!”
“这是要造反吗?”
皇上的声音,不怒自威,震得屋顶上的瓦片都要嗡嗡作响了,殿中贴身伺候皇上的宫人,全都静悄悄跪下了,不敢说一句话。
唯有陆江年还站着,他轻咳一声:“皇上,臣只是受了皮外伤,幸好底下的人有些本事,此刻未能得手。”
皇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坐下,仔细和朕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历,为何要刺杀你。”
说完,他重新走到龙椅上,陆江年也从善如流,落了座。
陆江年先简单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来惭愧,臣至今都不知道,那些人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在他们出现之前,臣正好查到了一个地方。”
皇上正要问,外头忽然听到了三皇子的声音。
“父皇,儿臣受伤了,父皇,您要给儿臣做主啊!”
“父皇,有人要杀儿臣啊!”
外头一阵吵吵嚷嚷的,皇上睁着一双怒目看向身边伺候的太监:“去瞧瞧,外头怎么回事?”
居然敢在外面如此喧哗,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皇上?
去外头打探消息的人,很快就回来了。
“回禀皇上,三皇子在外头跪着,求皇上做主。”
皇上大怒:“放肆,他还有没有规矩,让赵妃去把他领走,朕回头再与他算账。”
太监的头更低了:“赵妃娘娘,也在外头跪着。”
皇上蹙眉,虽然赵妃不是温柔体贴的人,脾气也不太好,但是不至于如此没有分寸。
“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监忙道:“应该是出了大事,三皇子的胳膊一直在流血,那地板上都晕出一滩血渍了。”
陆江年心中明了,脸上却十分惊讶。
皇上同样无比震惊:“传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