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凌一家三口和茯苓一家三口,全体出动,来到草原深处收羊也是无奈之举。
本来这收货的工作是两个男人为主,他们到处联系各种货物进行买卖,两个女人在家,秋凌照顾孩子,茯苓照顾店里的生意。可男人整天在外面奔波,经常是一两个月才能见上一面,茯苓和虎子都不想离开洪尧,秋凌还要给孩子喂奶,也不能把孩子留给茯苓自己出去跟着两人到处跑。
四人一商量,干脆大家一起坐着两辆马车到处奔波。
苦是苦了点,可一家人每天都在一起,苦中作乐,日子也快活。
他们一开始来的时候是做茶叶和盐巴生意,还能赚些钱,后来竞争者越来越多,他们的利润太低,只好又做一些其他生意,听说耶城的纺织业发达,大商人到处收羊毛棉花,他们又到草原到处收羊毛卖。
天气渐渐转冷,火锅店和羊汤铺子的生意开始红火,几人联系上了以前的生意伙伴,开始四处收羊,既可以卖羊毛又可以卖羊肉,两全其美。
几个人一起努力,挣了不少钱。
他们和扎布大叔的二儿子车臣最近才联系上,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冬天会迁移到百多公里之外的冬牧场生活,方圆几十公里只剩扎布一家还在这里放牧,他们只能托人找到车辰买羊。
因为每年春天都是下羊羔的季节,冬天的母羊都不会卖,所以只有少量的公羊会被牧民卖掉,价格很高。最近时局不稳,还有战乱的消息传出来,物价飞涨,为了多买一些货,运到宋国大赚一笔,他们几人全家出动,想在年前火锅旺季的时候,来谈一笔大生意。
谁知道刚到草原就被大雪困住,两家人在车辰家的蒙古包附近,搭起自己的厚帐篷,已经住了好几天,也和车臣一家四口做了好朋友。
今天车辰带着他们到自己的阿爸家里商量买羊的事情,才一进门就听到两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在饿的哇哇大哭。
秋凌一看两个孩子吃牛奶又拉又吐,忙上前帮着戈麦斯照顾孩子,还给他们亲自哺乳,戈麦斯笑着感谢她的好心肠。
扎布一看几人拖家带口的,秋凌还帮忙照顾新生儿,都是些良善之人,也热情的招待他们,几个男人坐在一起商量买卖,扎布又带着他们去羊圈里看羊,数羊,谈价钱,一顿忙乎就到了下午。
生意也谈的差不多,戈麦斯和秋凌说,“那两个孩子的母亲刚刚醒了,想感谢一下替她孩子喂奶的朋友,她就在隔壁哩。”
秋凌听说产妇想见见她,就笑着同意了,她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女孩,来到了雪梨待的厨房里,一进门就看到雪梨乌黑发亮的双眼正惊喜的看着自己,她惊呼一声,马上叫起来,“啊!怎么是你!”
秋凌冲门外喊了一声:“茯苓,茯苓,你快来!”
茯苓手里正抱着那刚刚出生的男孩,这孩子长的比虎子刚出生时小了一半,看着又瘦又可怜,她母爱泛滥,正抱着孩子和秋凌的儿子一起说话呢,一听秋凌的惊叫声传来,马上抱着孩子急急的走到厨房里。
一进门就看着秋凌和雪梨抱头哭在一起,她马上也来到雪梨的床前,又哭又笑,“天啊,怎么是妹妹你呀!”
“真是老天爷保佑!”
几个女人哭成一团,两个孩子也被吵醒,哇哇的哭起来,屋子里乱成一团糟,青山和洪尧听到吵闹声,赶忙到隔壁查看,一想到里面正住着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女人,也不好进门,只能焦急的在门口询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戈麦斯和扎布年纪大,人老成精,他俩也懂一些汉话,听着里面的动静,对视一眼,笑着对门口的两人说:“里面是一位和家人走失的夫人,暂时借住在我家,看你们两位的妻子这样激动,恐怕是认识的人呢。”
“这可太好了,有缘人千里来相会,看来都是长生天的安排,让你们在我家里相遇!”
青山和洪尧对视一眼,他们俩早就知道妻子的一些往事,大约就是她们在最悲惨的时候,被一个小姐妹搭救了,现在能活下来还过上好日子,全拜这个小姐妹所赐。她们三人因为一些事情被分开,最近几年两个女人常常和孩子念叨二哥二哥什么的,很记挂那位亲人。
雪梨和两个小姐妹抱头痛哭,最近的心酸和苦楚仿佛找到宣泄口一样爆发出来。
三个人哭够了,茯苓才一边哄怀里的孩子,一边对雪梨说:“你刚生完孩子,还在做月子呢,别哭了,小心哭坏眼睛。”
秋凌看着四周简陋的帐篷和小床,这里条件这样艰苦,她心疼的说:“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自己孤身一人跑在这里生孩子呢?”
“你的男人呢?你这孩子是谁的?”
说着说着秋凌又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还是被人卖了?你告诉我们,我们现在有钱了,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雪梨发泄了一会儿,心里好受多了,就开口道:“这是我和我丈夫的孩子,只是他身份特殊是一个军人,正在远方打仗,我又被仇家追赶,和手底下的人无奈走散了,没办法,只好借助在好心的戈麦斯家里。”
“本来是月底才会生孩子的,可昨天晚上被闯入羊圈的狼撞了一下,就早产了。”
秋凌和茯苓把两个孩子抱在她的身前,两人细细看了几眼说:“这男孩像你,这女孩像你的丈夫吧?怎么他们的头发颜色不是黑发?莫非你的丈夫是西域人吗?”
雪梨把两个孩子轮番都仔细看了看,这还是她第一次细看自己的孩子。
这两个孩子比猫仔大不了多少,脸红红的,皱皱巴巴,丑的要命,戈麦斯还夸她儿子英俊,也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的头发浓密,都是棕色小卷发,一看就是英龙华的孩子。
雪梨轻笑一声,说道:“我的丈夫是西突厥的将军,他身上有些西欧人的血统。”
秋凌“啊”的惊叫一声说:“你竟然嫁给了一位将军!”
“可我们最近四处奔波,听说东西突厥要开始打仗了。以前收一只羊只要一两银,现在都快涨到一两半了,要是真的打起来,最少也要涨到二两!我们都盼着不要打仗呢。”
“你的丈夫会上战场吗?”
雪梨低低的说:“他肯定是会上战场的,也肯定会来找我的。只是现在情况危急,我一直在担心会让仇家先找来,那就遭了。”
秋凌和茯苓互看一眼,茯苓问道:“那仇家可是东突厥的人吗?”
雪梨眼露恐惧道:“听我的护卫说,足足有几万兵马呢。”
三人互看几眼,均不再做声,显然都为现在的处境开始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