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沐辰端坐在奢华无比的龙辇之上,随着仪仗队缓缓前行,最终抵达了伊贝莎的寝宫门前。
当他走下龙辇之时,抬眼望去,只见伊贝莎正静静地坐在那张精美的美人榻上,身姿婀娜,美目盼兮,期期艾艾地望着窗外,仿佛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归来。
谢沐辰快步走近寝宫大门,一眼就望见了窗边那如诗如画般的美景——美人独坐窗前,眼眸之中饱含深情,似乎历经千辛万苦只为等待心上人的出现。
此情此景,让他不禁在心中暗自叹息。然而,表面上他却装作一副极度烦躁、不耐其烦的模样,脚步匆匆地朝着寝殿门口走去。
可就在他抬起头与伊贝莎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他脸上的烦躁之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深情款款。他一边加快步伐向美人榻走去,一边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那王贵妃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居然因为一些小事打扰孤与爱妃独处!再过些日子,朕定要撤去她的贵妃之位,好为爱妃腾出位置来。爱妃你如此温婉贤淑,这品阶也是时候该往上提升提升了。”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美人榻前,伸出双手轻轻握住伊贝莎那双微凉的纤纤玉手,柔声细语地说道:“爱妃,时辰不早了,快随朕一同歇息去吧。”
言罢,他小心翼翼地将伊贝莎拦腰抱起,迈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向那张宽敞华丽的床榻。待安置好伊贝莎之后,自己也紧跟着躺了上去,并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不多时,两人便相拥而眠。
时光悄然流逝,大约半个时辰过去了,原本应该早已进入梦乡的谢沐辰却突然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此时的他眼神清澈明亮,丝毫不见半点睡意。显然,他根本未曾真正入眠,而是一直在脑海中思考着接下来将要处理的诸多事宜……
听着身边伊贝莎浅浅的呼吸声,他思绪渐远。
和伊贝莎‘恩爱’的这些时日,他看过伊贝莎舞剑,恍惚间觉得她好像一个人,一个让他甘愿沉沦的人,所以这些时日伊贝莎的媚术在他身上才会如此好用。
而今日他清醒后,却有些无地自容,他竟把其他人当成了阿竹师姐。
他后来去暗影门中寻过阿竹师姐,但是没人知道她的去处。
他觉得姑姑一定知道,但是姑姑却从未告知他。
他曾经以为他继位后便可以寻到阿竹师姐,实现之前的诺言,但是但事与愿违,如今依旧未曾寻到。
若阿竹师姐还在,应该还是那般洒脱率真吧。
想到这里,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浅眠起来。
可能因为想到了阿竹,居然梦里梦到了她逆着月光把自己从坑里背出来,走了不知多远去求援。
梦里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自己说长大了让她嫁给自己后,她微红的耳根……一切的一切真实的像回到了那夜。
以至于第二日一早,他醒来时看到身侧睡的伊贝莎微微愣神,心想为何睡在身侧的不是阿竹师姐……
而昨夜谢婠婠和蓝若风离开后,则秘密的回到了大长公主府。
府中留下的都是可信之人,因此进了府后二人也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谢婠婠牵着蓝若风的手一路来到他的卧房内,将人安顿好后,便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般飞身离去,目标直指东君阁。
当她来到东君阁外时,只见几名守卫正尽职尽责地站在那里,目不斜视。
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谢婠婠。凭借着她那踏雪无痕的轻功,眨眼间,她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东君阁的顶层。
此时,透过半掩着的窗子,可以看到屋内烛火闪烁不定,摇曳生姿。而叶明朝的身影则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案前,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东西,似乎完全沉浸其中。
看到这一幕,谢婠婠不禁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紧接着,她故意收敛了自身的内力,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使其缓缓向外散发开来。
就在气息刚刚外泄的瞬间,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气突然从东君阁下方喷涌而出。这股杀气犹如实质一般,寒冷彻骨,令人不寒而栗。不过,仅仅只是一刹那的功夫,这股杀气又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来者在察觉到谢婠婠的内息与自己同源之后,果断选择了收起杀意。
和自己同出一脉说明都是暗影门的人,大半夜不睡觉来这里还能避过府内所有暗哨,除了主子和几个影卫大人不敢做他想。
思及至此自然不敢再露出半分杀意。
谢婠婠见到后则满意的点点头,这时屋内的叶明朝也感觉到了窗外有人,便缓步走来,打开了窗子。
迎面便是谢婠婠的笑脸。
叶明朝似乎早已知晓对方会来此,他面带温和笑容,轻声说道:“你终于来了,请快些进来吧。”那声音仿佛春风拂面。
话音刚落,叶明朝优雅地侧身让开了窗前的位置,留出一条通道供人通过。只见谢婠婠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迅速进入到室内,动作轻盈而敏捷。
紧接着,叶明朝轻轻合上窗户,以防冷风吹入屋内。
而后,他转身引领着谢婠婠走向那张精美的美人榻,并示意她先坐下歇息。
待谢婠婠坐稳之后,叶明朝亲自为她斟满了一杯温热的美酒,然后才缓缓走到美人榻的另一侧,悠然落座。
谢婠婠端起酒杯闻了闻,笑着说:“桑葚酒?倒是许久不曾喝到了。”
叶明朝点点头,温声道:“年后蓝公子送过来的。今日去宫中可顺利?”
谢婠婠放下酒杯笑着道:“自然是顺利,还多亏了阿朝的安排。”
叶明朝也笑着说:“如此便好。看样子离着事了也不久了。”
谢婠婠又举起酒杯晃了晃继续说:“嗯,阿朝在京中可还好?你……”
叶明朝好似知道她说什么一般,未等谢婠婠说完便打断了她,语气依旧温柔的说:“此件事了后,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谢婠婠被打断了也没生气,听完他的话目光直直的盯着他问:“本宫走与不走对你,有何不一样么?”
叶明朝闻言垂下头,抿了抿嘴,并未继续答话。
谢婠婠看着叶明朝垂头不语,又看着瘦削的身形,终究没忍住。
重重放下酒杯后,起身来到叶明朝身前,捏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
随后一边亲吻他的唇瓣一边说:“本宫是不是不该迎你过门?不!本宫是不该给你太多自由容得你想东想西,离着本宫越来越远。”
说着顺手挑开了他的腰带。
四月底的京城还是有些冷的,但是东君阁却是铺了地暖的,并且因为叶明朝的身体原因,谢婠婠吩咐府内地暖要烧到五月中旬才许断
因此此时的东君阁内温暖如夏,叶明朝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里衣,说是里衣更像现代的睡袍,这也是谢婠婠画了图纸让人做的。原因无他,脱着方便……
谢婠婠一挑腰带,丝制的里衣瞬间滑落肩头,她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抚上叶明朝的肩头继续说:“进了本宫后院就是本宫的人,哪怕你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但那又如何?!本宫想要的,你就必须给,包括你自己!”
倘若叶明朝未曾向谢婠婠吐露关于前世的点滴回忆,亦未采取中立之态,那么谢婠婠定然会与他形同陌路,绝无丝毫瓜葛。
然而事到如今,即便叶明朝深知二人日后必将结下不共戴天之仇怨,可他仍旧心甘情愿地嫁与谢婠婠。
尽管这对他们皆心知肚明,待叶家惨遭灭门之后,他俩恐怕难有善终。毕竟横亘于他们之间的乃是血海深仇,纵使叶明朝拥有前世的记忆,又能奈其何?
但谢婠婠心中着实不甘,她难以接受叶明朝明明对自己情深似海,最终却只能将自身困锁于东君阁内,与世隔绝。
既然他无法自行挣脱这情感的樊笼,那自己强行逼迫他走出困境又当如何?她暗下决心,定要引领他摆脱过往阴霾,哪怕他百般不情愿!
思及至此,谢婠婠眸色微深,一口咬在了叶明朝瘦削的肩头,直到尝到了鲜血的味道后,松开嘴,舔了舔他肩头的牙印。
低声且暧昧的说:“不管你愿不愿,本宫也要你,一直跟着本宫吧,只做本宫的阿朝。”
叶明朝低低的喘息着,面上微微泛起红晕,却依旧没有回话。
谢婠婠见状低笑一声,继续自己的动作……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唯有佳人相伴,一夜无眠。
次日一早,谢婠婠醒来时发现叶明朝一脸疲惫的被子里揽在怀中,露在外面的肩膀上印着一个醒目的牙印,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不凡。
谢婠婠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榻后,整理好衣衫,又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叶明朝,轻笑一声,便飞身下了东君阁。
一路来到自己的卧房中,唤来府中目前管事的大丫头黄鹂儿去准备早膳并让人叫蓝若风一起用膳后又安排人将华池收拾好,准备用过早膳后带着叶明朝去泡泡。
最后让一个暗影门的弟子去给影一送信,信中告知影一计划延后五日,待江岳等人入京后再实施。
安排好一切后和蓝若风愉快的用过早膳后,又回去抱着叶明朝来到华池开开心心洗了个鸳鸯浴后又把人抱到了自己的卧房内最后给叶明朝贴心的喂过粥后搂着他又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日谢婠婠过的开心又惬意。
而就在昨夜,当谢沐辰与谢婠婠都离开后,王心悦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床榻之上,她那只纤细的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这一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见到谢沐辰如往常那样深情款款的对自己时,难免想到以前二人相处的时光。
可是这个有些可爱的帝王好似一直没认出自己,这该如何是好?
听说自己回到尚书府后听说他还找过自己,但是当时的自己并未让任何人将消息透露给他。
因为自己父亲的立场不明,若当时的太子殿下暴露出对自己的感情,那么自己很有可能成为父亲的筹码。
她自是不愿那种事情发生的。而且当年自己‘走丢’这件事依旧存疑她也不想把危险带到他的身边。
这一等又是四五年过去了,自己在尚书府做了四五年的大家闺秀,而他则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太子。
原以为自己和他也就无疾而终了,并且自己已经做好嫁到叶家帮着谢婠婠一起推倒叶家的时候,阴差阳错的他竟然选了自己为妃。
在然后顺理成章的自己嫁入了东宫成为了太子侧妃,而后他登基,自己晋升为贵妃。在然后自己有孕了,但是他依旧没有认出自己。
大概因为自己变化确实很大的缘故吧,原本披肩的头发现在已经是及腰的长发,曾经的她总是一个高马尾而现在已经梳起了复杂的发式。再刻意收敛起习武人的气息,又学了这么多年的大家闺秀的礼节……
难怪他认不出自己,连自己都快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
她叹息一声,握了握手中的香囊又想到了谢婠婠。
当初她要进宫之前谢婠婠又问过她一次是否自愿。
她说,是。
谢婠婠又问了一句,为何?
她答,我心悦他,至此未变。
谢婠再问,他不会只属于你,而那里也不是个好去处,当真不后悔?
她笑着答,不后悔。
她到现在还记得谢婠婠的眼神,那里面有无奈,有欣慰,有不舍,有担忧……很多种感情但独独没有欣喜。
当时她不懂,现在懂了。
大概是因为谢婠婠知道,进了皇宫那个阿竹也就彻底没有了。
因为皇宫中没有自由,没有肆意洒脱,有的是勾心斗角,有的争风吃醋,有的是尔虞我诈你死我活……
是她凭着对他的爱意和对谢婠婠情谊毅然决然的进了宫,但虽说如此,她自己最清楚,她其实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年少至今的那份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