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有决意。
不管是支持董卓进入青州,还是令其南下。
亦或者图谋并州,挥兵太行八陉,以及幽州之谋,都是为了挣脱围困,想要将辖地扩大,只是失败了而已。
所以,他恨孙坚与荆扬之人无能。
先被人拔除南阳,只能退守江陵,后被曹操收复三郡,更是收缩防线。
这样的人,还不如找个歪脖子树直接吊死,图谋什么不臣之事,只是为了等死吗?
江东丹阳郡。
秣陵,大都督府中。
自从朝报分发贩卖之后。
孙策便从横江津防线赶回来,参与府中议事。
堂中汇聚之人,神情阴晴不定,更有甚者已经放弃挣扎,等待王师征讨。
“诸位。”
“大汉朝报都看过了。”
孙坚神情凝重道:“一个商贾,灭国有九,何谓东夷,东海之夷,可对?”
“倭奴国。”
张昭复杂道:“他们是从徐州的泊港出发,前往倭奴国吗?”
“不止东去。”
许贡眉头紧蹙道:“吴郡,会稽等地,皆有百姓见到海域有舰队南下,本来还以为是蜃景,如今看来就是大汉的舰船南下行商了。”
“嘶。”
众文武倒吸了口凉气。
南下行商?
不是来扬州,便是去了南域各国!
若是这些舰船临靠吴郡,会稽,使大汉王师登陆江东,长江还是天险吗?
“诸位。”
孙坚沉声道:“你们怎么看待此事?”
“父亲。”
孙策起身拱手道:“某等也应该组建横海水师,至少我们的楼船可以先入海进行试验,若是可成便大肆建造,论水战江东男儿不惧天下任何人,只要有舰船能够入海,随时可以整饬成军!”
“不错。”
徐琨附和道:“我们要摸清楚海域的礁石,寻找可以触礁搁浅之地,若是镇国府真的准备让人从海上登陆,便可诱使其水师触礁沉船!”
“妙策。”
孙策眸子顿时一亮。
这才是水师,更是兵书中所言的地利之胜。
张昭摇了摇头,进言道:“某以为当挥兵南下,吞交州之地,这样我们可守,可退,而非是耗费钱财去建造可以入海的水师。”
“张子布。”
孙策猝然起身,呵斥道:“不攻只守,还图谋退路,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传出去将卒还有战心吗?”
“我们怎么攻?”
张昭眸子一瞪,质问道:“江东,荆州合计数十万兵马,其中多为水师,如今南阳有一万建武军,庐江,九江有一万登封军;大公子想要战可以,但能保证敌得过两万王师吗?”
话音落下。
左右文武,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是啊,他们面对的只有两万王师之卒。
可就是这般,都没有人提一句越河而击,收回南阳,九江,庐江三郡。
这就是天子刘牧的兵势,给你以多战少的机会,你有本事便先手出兵,那时候看谁会败亡沙场。
可他们敢吗?他们不敢,只敢倚仗地利固守。
“喀。”
孙策拳头紧握。
他少年意气,但绝对不是莽夫。
天子既然止戈,说明想要安稳内政。
大都督府趁机谋求防御,筹谋下次交战时不被攻破。
如此想法,可耻,可笑,却又是最为无奈的选择,因为一旦先手开战,便要耗费数倍的人力物力,还不一定能胜。
“罢了。”
孙坚脸色阴沉,说道:“徐琨,你统筹所有铸船工匠,打造可以入海的战舰,某另外遣人出使交州!”
“诺。”
徐琨起身恭敬道。
“散了。”
孙坚按剑直接离开厅堂。
众文武相视一眼,各自离开大都督府。
“子初。”
“你为何不进言。”
孙策在府中拦住准备离开的刘巴。
“进言什么?”
刘巴无奈反问道:“大公子,你既然负责驻守横江津,就不应该轻易脱离驻地,就算见到大汉朝报,回来又有什么用?”
“造船御敌。”
“水师入海,可与大汉角逐。”
孙策眸子微亮,说道:“我们可以先熟悉海域,然后诱使东府水师触礁。”
“大公子。”
“你是自作聪明,还是真看不清楚?”
刘巴叹了口气,边走边说道:“镇国府扩军,何时对外披露过内情?尤其是军械,还有将领的过往?很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
“嗯?”
孙策微微一震,不由握紧剑柄。
刘巴侧目道:“他们披露曹洪灭东夷九国,我们看到了是什么反应?是不是想要铸造大船入海,或者沿着海岸去建设防御?”
“不错。”
孙策颔首道。
“我们以直百钱代替五铢钱,搜刮各郡百姓,充盈大都督府库。”
“借此打造货币防御壁垒,使荆扬对外的商业贩卖,掌握在极少数人手中。”
“虽然物价升高,但直百钱我们可以随便铸造,不会被大汉商行与银行控制。”
“但,莫要忘记,内部的萧条,令百姓窘迫,财政难继。”
“这个时候,他们建设东府军,并披露曹洪之事。”
“想来镇国府只有一个目的,便是让我们建造海船入海,或者建设防御。”
刘巴脚步一顿,郑重道:“他们想要继续压缩我们的度支,使得内部进一步崩溃,明白了吗?”
“这?”
“某错了?”
孙策脸色煞白,大惊失色道。
刘巴摇了摇头,自嘲道:“张昭没错,公子亦没错,打通交州又如何,大汉的舰船就去不了交趾?”
“某,哎~!”
孙策颓废的叹了口气。
刘巴回望了眼大都督府,无奈道:“这就是兵势,镇国府操控我们的想法,迫使我们做出不利自身之事;可我们还没有选择,打造入海舰船还能求得一丝生机,若是不造舰船,只能等死;但若是按照张昭所说打通交州,便可让交州承担我们的压力,减缓崩溃的时间。”
“原来如此。”
孙策脸色微变道:“某需要给子布先生置宴谢罪。”
“不必了。”
“他不在乎这些!”
刘巴沉声道:“大公子,你还是早些回横江津,某亦要回去核算度支,入海的舰船可不是易事,投入钱财物资不知几何,荆扬又不知能撑几年。”
“某明白了。”
孙策肃然拱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