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行人走进一酒楼,店小二早笑呵呵的迎了上来,给大小姐和总镖头、戴明豪和贺聪安排一个靠窗的座位,其他人分散而坐。
贺聪痴痴的望着窗外等着上菜,众人都没有说话,也都默默的等着上菜。
梅大小姐坐定后,也环视了一下酒楼里的其他人。她发现了一个令人厌恶的目光正盯着自已,她马上别过了头去。
贺聪这时候正好看见,见那对面桌有个翩翩公子,手摇折扇,酸溜溜的恍如女人一样。公子到也长的人模人样的,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梅大小姐,让人很是不爽。
只见那公子桌上摆满山珍海味,有另四人陪他而坐。这时,那公子微笑着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了过来。
那公子走的很慢,拿出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慢慢度到大小姐、贺聪这桌边。略一躬身娘娘腔地说道:“请问这位小姐能否和在下同饮两杯吗?”问话的声音柔捏的很难让人不对这声音产生反感。
在场所有的人都对他的话音产生了反感,特别是贺聪,感觉这个人比苍蝇还讨厌。
梅大小姐只望着手里的茶,连头都未抬一下,更没有去回那公子说话。她只是斜视了贺聪一眼,希望贺聪能帮她赶走这只苍蝇。
那公子见没有人理他,心里不禁微微有些怒意,反笑道:“呵呵,小姐是觉得在下合州‘第一扇’顾正尧的名头不配请小姐喝酒?”那公子自言并自报家门,希望用自己的名声镇住这群人。
贺聪依旧没有帮大小姐答话,总镖头和戴明豪见贺聪不说话,也就不吭声。
可梅大小姐终于忍不住了,既然没有人替她说话,还是只有自己解决当前的问题:“对不起,本姑娘从未听说过什么合州第一扇、第二扇的,还请公子自饮自酌吧!”
梅大小姐的语调很低,也很清脆。但是在那自命不凡的合州第一扇顾正尧的耳朵里,这话比骂他还难听。
梅大小姐的话声不大,但是还是传到在酒楼众人的耳朵里。
酒楼开始传出叹息和遗憾的声音:“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是哪里来的,居然敢在这里得罪顾公子?”
“是啊?这里谁人不知合州第一扇顾正尧顾公子的威名,看来这几个人要倒霉了。”又有人道。
原本和顾公子坐在一起的几个人,这时起身走了过来。
看见围过来了几个人,梅大小姐心里越觉得气愤,恨恨的说:“公子不是想强迫小女子陪你喝酒吧?”说完又狠狠地瞪了贺聪一眼。
顾正尧哈哈一笑,随即换上一副调笑的样子,仍是娘娘腔地淫笑道:“有何不可吗?”
围过来的那几个人爆发出一阵狂笑,笑的很灿烂,但却很难听。
戴明豪实在忍不住了,坐着微笑说道:“朋友好像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吧!”
“哦!老东西,我跟你熟吗?为什么要把你放在眼里呢?”顾正尧嚣张的语调让在坐的其他几个镖师都站了起来,双方对峙着,大有一副剑拔弩张之态。
“你……”戴明豪有些受不了顾正尧的语气,怒气地一下站起来。
总镖头李万刚却仍喝着茶,只是用眼偷瞄着贺聪,完全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咣当’一声,贺聪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不好意思各位,在下不是故意的。”贺聪一脸的歉意,望望被自己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茶杯,又望了望站着的双方。他给人一种不识时务,滑稽可笑的感觉。
那顾正尧看到脚下那摔碎的茶杯,觉得贺聪搅了他的雅兴,便气愤地骂道:“哪来的小畜牲,给老子滚远点!”说着摇开自己手中的折扇,用力扇了扇。
远处的掌柜早看见了这里的情况,但是看见是顾正尧只好远远的躲着,心里只希望不要在这里生事。那店小二也在掌柜旁边,双腿有些打颤了,他更不敢过来阻挡顾正尧的事。
那贺聪又是一副惊恐的样子看着顾正尧,嘴里连忙道:“在下威龙镖局的镖师,这位公子可否看在我这个镖师的薄面上,把今天的事揭过?”说完询问的看着顾正尧。
戴明豪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贺聪,觉得这个小镖师做事怎么总是出人意表,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顾正尧本有心想在梅大小姐面前表现表现,看贺聪又在搅自已的好事,心里有些怒道:“你威龙镖局的镖师?看在你的薄面上?哈哈!你这德行给我提鞋我都嫌弃。滚!”说着一摆扇子,向贺聪斜挑过去。
那扇很飘逸,也很轻浮。仿佛没有带一点风,不带一丝杀气。可扇是好扇,却像一把刀。
一刹那把贺聪面前的桌子削去一角,咔嚓一声散落在地上。梅大小姐吓得赶忙站起来退到贺聪的身旁。
顾正尧后面的那几人用不屑的眼光打量着贺聪等人,嘴里吐出些更加不屑和难听的话语。
顾正尧的扇仍是丝毫不停顿的再次欺近众人面前,戴明豪实在忍耐不住,只好举起手中的刀挡去。
‘砰、砰、砰’刀和扇几度相交,戴明豪被逼的倒退了好几步,眼看就要摔倒,贺聪忙伸手扶住了他,问道:“戴老镖师,怎么样?”
戴明豪强压下要吐出的血,摇了摇头。
只听到梅大小姐轻声说道:“贺聪!你......你是不是非要本小姐亲自请你出马才行?”
贺聪呵呵一笑,回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戴明豪交给另一镖师扶着,迎面朝顾正尧走了过去。然后低三下四地说道:“公子,你看……我这位朋友被你伤了,这事能不能到此为止……?”他说的很真诚,真诚的让其他镖师不可理解,觉得他更有点离谱。
顾正尧起初以为贺聪过来想为他的人出头,突然听见他如此说话。他笑了,笑的很开心,笑得更发狂。
总镖头李万刚的脸色依旧没变,他仍注视着贺聪,仿佛知道他要这么做一样。
戴明豪可是心中非常难受,虽然不太理解贺聪求饶的意思,但是知道拿折扇的顾公子绝对不会放过贺聪的。
戴明豪猜的一点也不错,顾正尧是不会放过被自己抓在手中的猎物。他手中的折扇一抖,顿时就向贺聪打了过来。
贺聪连忙退了两步,却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的茶杯残片上。虽是躲过了折扇一击,却
摔得很狼狈。
顾正尧收回了扇子,虽然感叹眼前的人躲过了自己的折扇,但是看见他摔倒在自己面前的这副狼狈相,实在是好笑。
他开怀大笑,笑声充斥着整个酒楼,和同伙欢喜的嘲笑声,飘荡在酒楼是久久散不去。
突然,顾正尧的笑声嘎然而止。他的嘴里不知怎么被一茶杯残片塞住。因为大笑还没合拢的嘴也无法合拢,但笑容则尴尬的停在他脸上。可片刻,却转为惊呀和恐惧。
更恐惧的是,贺聪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刀尖正指向顾正尧的喉部。刀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所有在笑的人都止住了笑声。
刀尖指着顾正尧,刀气锁着顾正尧。这时刻的顾正尧,感觉自己仿佛是别人手中的猎物,
此时连打开折扇的勇气都被吓的一点也没有了。
刀下的顾正尧心里翻腾着无穷的惧意,他好想说话,好想乞求让贺聪放过他。可是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怕自己一开口,刀就会毫不客气的割断喉咙。可是他这时也无法开口,口中的茶杯残片撑着他的嘴,让他的嘴动弹不得。
所有在场的人都看见顾正尧的咽喉渗出了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恐怖。跟随他的那四个随从打手顿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看到主子被挟持岂能心甘?四人对视了一下,同时挥起手中的刀向贺聪砍去。
只见贺聪手中的刀如闪电般地一个回旋,又回到顾正尧的喉部。那四个随从打手的四把刀同时掉落在地上,那四人的手腕却是鲜血直流。
这时只听贺聪问道:“公子,你看……,这事能不能到此为止……。”
顾正尧的内心已怕到极致,想点头,可头又不敢动一下。刀抵咽喉岂能动的?想说话,口中的茶杯残片塞住满满的也无法言语,现在只能用乞求的目光望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镖师。他的人已崩溃,全身在颤抖,浑身无力地一下瘫倒在地。
没有人敢去扶倒下的顾正尧,也没有人敢动一下,甚至没有一个人出声,全酒楼的人都望着贺聪。贺聪又看了那四个随从打手一眼,那四人顿时也吓得浑身发颤。几乎同时,不约而同地一起跪在地上。
贺聪这时又以协商的口吻道:“公子,如果要想此事到此为止,就请爬出去!”
那公子顾正尧一听此言,那还敢多言。忙双手撑地给贺聪嗑了三个响头,然后像狗似的爬着出了酒楼。
那四个随从打手见主子爬走,那还敢不从。也慌忙嗑头,接着一个个爬了出去。
看着这五人的离去,酒店内的人都放下心来。可店小二却急了,大声道:“他们还未给饭钱呢?”
爬在最后的一个随从怕再生出事端,怕从身上摸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扔在了地上,匆匆离去。
这时一直在观看的总镖头却突然喊道:“掌柜的!赶快给我们上酒菜,我们都还未吃饭呢!”
那掌柜的马上高兴地应道:“就来、就来!”
此后一路上再也没发生其他的变故,仿佛所有人都知道贺聪那高超的刀法,所以一切都很顺利。现在所有人心里对贺聪都充满了敬意,再也不是刚出门时的眼神了,而换上了崇拜的目光。
戴明豪伤势稍做调息后和总镖头并肩一起,缓缓前行。他忍不住说道:“总镖头,这以后该怎么对待贺镖师?”
总镖头呵呵一笑道:“老镖师不用担心,他现在只是一个小小镖师,不过他的心可不在这镖师上,他也不会在此长留的。”
“那你又是怎么看出他是深怀绝技的?对这事我可是一直想不明白。”老镖师戴明豪终于说出自已的疑惑。
“哈哈!不是我看出他有什么绝技,而是猜出的。你想那高爽镖师是个何等孤高自傲的人,他在我们镖局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可他为什么突然要辞走?他走时右手怎么会有刀伤,这伤又是谁伤害的?他走时并没有怨言,也没有对镖局不满。所以我想,他走的原因一定在我们镖局内。那天在练武场竟然发现多出一个扫地的下人,这人的言行举止都与他人有些不同。所以我马上联想,可能高爽镖师的走与这人有关。于是我就试探了他一下,我把刀向他抛去,他却毫不惊慌地接住,而且表现的是那么从容和自信。对于这种年龄的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所以我断定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此后,也把我的猜测告诉了梅大官人梅宇轩。梅宇轩在武学界也是德高望重之人,他用茶具也证明了这一点。”
总镖头李万刚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这小子,我好像在三年前就见过他,不过那时他还比较瘦弱,个子也矮小,没有什么武功。但却机敏过人,我就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材。当年我曾有过想收他为徒,也想把他带到镖局来。可那时我还不是总镖头,怕总镖头不快,所以才放弃这个念头。记得他曾说过,蓝癫子在找他,他也在找蓝癫子。看他现在的武功,定是蓝癫子已经收他为徒了。事情已过了三年,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了。当时我的胡须少,现在胡须留得许多了,也不知他认没认出我来。既然事情已过,就不再提他了。”
“总镖头,我真是太信服你了,你确实有高人之处,佩服、佩服!那我们该怎么办?”戴明豪疑道。
“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虽说武功不算好,但是看人绝对错不了的。对于他的去留,还是顺其自然吧!”总镖头自信的说,然后略一沉思,又缓缓的说:“希望他暂当他的镖师,等保完这趟镖后,再看作如何打算。”说完脸上又升起了无穷的自信。
贺聪也真的如总镖头所想,他是不会当一辈子的镖师的。他要找的还是肖龙师傅,现在只是暂时的过度。所以他对所有的人都很好,好的让所有人都认为自已不是镖师,而是个下人。
当然,所有人现在都没有,也真不敢把他当下人了。在他们心里都很是佩服他,佩服一个具有高超刀术,而又从不到处炫耀的人。